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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事,多谢薛郎君解救。”秦素心中腹诽不止,开口说出的话却充满了感谢,“劳郎君动问,六娘不敢当。”
薛二郎能来问候一声已经不错了,秦素自当表达出强烈的谢意。
见她隔帘而语,态度端重,薛允衡便暗里点了点头。
这一路同行,这位秦六娘给他最深的印象,便是守规矩到了极致。
他们几乎没怎么说过话,秦六娘也从来没往他跟前凑过。比起大都那些举止豪放,见了他便明送秋波的士女们,这位女郎简直就是温婉乖巧的典范,薛允衡对此表示极度的满意。
此时见秦素仍是不露面,他面上的便神情又柔和了一些。
秦素重孝在身,本就不便与外人厮见,隔帘回话正是知礼处。薛允衡便想,那秦家虽已没落,士族的风度倒还没丢,这一点便很值得人钦佩了。
于是他便又好言安慰了秦素几句,方唤了数名侍卫守在她车旁,这才转身往自己的马车行去。
“郎君,何鹰他们已将消息送回来了。”尚未至车门边,便有侍卫上前禀报。
“说。”薛允衡道,一面上前掀开车帘,跨进车中,眼角余光遥遥地向车队前方递了一眼。
那个半路杀出来的褐衣剑士,此刻正立在道旁,拄剑顾盼。
薛允衡的眉头微微一动。
既不与薛府侍卫攀谈,更不去秦府车边邀功,却也不曾离开,此人行止之间,倒还真有几分侠士风范。
“何鹰说,这伙强人约有二十余人,应是早两日便埋伏在此处了。因怕惊动了他们,何鹰他们没敢靠得太近,只远远观望,发觉这些人不似山匪,倒有些像是城中地痞。”那侍卫上前一步,低声道:“何鹰还说,这群人只带了弓箭。”
薛允衡与一直待在车中的陈先生对视一眼,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意味深长。
“那人呢?”薛允衡看了看远处的褐衣青年。
侍卫的语声越见低微:“何鹰认为此人可疑。他们今早进山后便暗中封了各条要道,却一直未见有人出入。可事发后不久,这人突然便冒了出来,像是早就守在那里了。最可疑的是,就在我府车马现身之际,此人忽下狠手,一连击杀三名强人,而那三人明显便是贼首。方才属下与这剑士寒暄,他只说姓高名翎,旁的便再不肯说了。”
薛允衡挑了挑眉。
杀人取信,顺便灭口,这高翎的手脚着实干净利落,身手亦极为不凡。
也许,这也是整个计划中的一环。
“匪首”既死,那群小喽罗想必也供不出什么来。
再者说,没有人会将底交给这样一群人,他们最多是受雇于人,查亦无用。不过为稳妥起见,薛允衡觉得,有必要把人都抓起来,一会交予位于平州的汉安县署处置,顺便再探一探县署的底。
而这一局的阵眼,应该还是这个高翎。
难得他不逃不躲、气定神闲,若非提前派人查探,说不定薛允衡还会为他气度所惑,以为遇见了磊落勇毅的侠士。
能动用这样的人手,其背后之人不会简单。
薛允衡沉吟了一会,对那侍卫低声说了几句话,旋即拉上了车帘。
“郎君,时辰到了。”见那侍卫已不在车边,陈先生便拉开车壁,取出一只时漏向薛允衡示意。
薛允衡神情微凛,探手伸向了信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