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就是何家骏带回来的第二样顶顶重要的东西——一个孩子。
这孩子叫文年安,明显就是取得希望孩子“年年平安”之意,可惜他周岁上头死了娘,三岁又没了疼她+的+奶奶,新进门的后娘有了亲儿子后就请了一位据说是有名的游僧过来给这孩子算了个孤煞的命,说他命中(四声)孤星,合该一辈子孤寡,身边的人都可能叫他碍着,唯有送到一个无人认识、无血缘的地方寄养着、而且将来若有了大造化才能破了这命。
文年安的爹是个不大不小的布商,自家开了作坊染布卖,也各处收了手艺好的私家织的布专卖,他倒还算有点儿情谊,即使僧人这样说了,仍费了心思找了一个看着忠厚的读书人,偷偷把自己攒的二十两银子给了何家俊,叫他把孩子捎回了大田村,说是教养到十八岁再送回来。
他后娘为了面子好看,也跟何家俊说叫明年来赶考的时候可以借住在她家,顺便也带孩子回来见一面。
“子不语怪力乱神,花儿,你、你……”何家骏吞吞吐吐的说道。
“你是读书人,见识自然比我们高,你说没事我都是信的!”银花笑着说道。
前世偏远的山村里本来是有许多人信鬼神的,但是后来山村不知打哪儿去了一个跛脚的医生,治好了好几个请了“跳大神”也没用的小孩子,又回给牲畜看病,原本固若金汤的封建迷信很快就被冲击到了角落,银花刚辍学的一两年最喜欢的就是呆在医生那间不大的诊所里,即使是个药瓶子上的字也会看上许久……
何家骏也笑了起来,“你放心,我一定会叫你们过好日子!”
银花故意翻了翻眼睛,出去想办法安置文年安……
有了银钱,银花现就把借的里正的钱还了,只说是今年卖莲藕得的钱与何家俊剩下的。
里正推辞不肯要,“明年家骏还不得再去赶考,留着你们周转也是好的。”
“您可别这样说,平日里我们能有什么开销,吃穿用都是地里刨出来的,明年他爹打算正式办个学堂,多少也能挣一点儿,一笔归一笔,到时候若真真困难,少不得再找您!”银花坚持说道。
里正才接了,“咱们大田村能有个学堂也是好的,不指望能出个举人老爷,能让小子们都懂事明理些,那束脩家骏打算怎样收?”
先时何家俊只能说识几个字,自然不好正经收束脩,现在好歹是童生,教导乡间的小子是够了。
“每个月十个铜板儿,他爹会准备笔墨纸砚,每日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教正经东西,中午每日还是在村头给不愿意正经念书的小子讲算术。”
里正捻着下颌上稀疏的胡须连连点头……
文年安直愣愣的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
银花半蹲下来,与这孩子眼睛对视,“文安,你能听懂婶婶的话,是吗?”
银花早先帮他收拾的时候就发现,除了他爹给何家骏的二十两银子,他身上还另带了一个五两重的银锭并几个碎银子,脖子上挂着一个值钱的金锁,还有腰带上一块翠绿的玉环,银花当着他的面都摘下来收在一个包裹里又还给了他,“这些东西不能在别人面前露出来,不然会引来坏人的,婶婶帮你拿下来包好,你自己收好,行吗?”
那包袱被放在炕头的一个专门腾给他用的柜子里,用一把小锁锁上。
文年安眼睛闪了一下。
银花看他有反应,又把两块布料举起来,“喜欢哪个?”
他没说话,在两块布上扫了一眼后,脸上还是没变化,却在靛蓝色布料上停了一会儿。
银花就明白了,赶了两天功,用两斤多上好的棉花给他缝了一件厚厚的棉袍子。
文年安在银花的帮助下换上后,好一会儿才有些惊讶的抬手摸了摸身上的新衣服。
“暖和了没有?”银花笑着问道。
“暖!”
好一会儿,才听到文年安到这里后的第一个字。
“那就好,不要弄脏了啊!爱惜新衣服。”银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去忙活起来,
大宝对文年安一向是绕着走的,连最喜欢的专属“L”型炕的那一段都让了出来。这会儿看到文年安有新衣服穿,终于忍不住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