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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俊沉默不语。
“马上就要入冬了,你最多还可以有一个月的时候,等开春的时候,今年的一切就都过去了,可以吗?”银花继续问道,“不论是因为什么,都给自己划一条线,你应该、不、必须做到这一点!要说我、大山、麦子、以后的孩子,我们一家子还能有什么转机的话,那一定是靠你!”
说完,银花下炕准备出去看看几个孩子。
何家骏突然用力拉住银花抱在怀里,“花儿,花儿!你别生气,我真的害怕,真的……”
“那不是害怕,家骏哥,是大志和责任,你要学着承受和忍耐。”银花故意轻松的说道,“我听你读过这样一句话,觉得特别好就偷偷记在心里,说‘南山有鸟,三年不飞不鸣,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那大鸟真好,但是我-干活的时候想到这句话就总想为什么那大鸟三年都不飞不叫呢?”
何家骏紧紧抱着银花,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
“娘——娘——”何传文在屋里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怎么啦?”
银花赶紧放下手里的柴火,一边应着一边进了屋子。
半刻也不能耽误,连把柴火放在几步远的车上都来不及,不然麦子那架势能把全村人都叫来。
“弟弟又尿了!”何传文两只手抱着头喊道。
何家骏之后又考了三次而不中,村里人从一开始的惊奇到现在已经完全忘了这事儿,只偶尔何家骏背着包袱和书箱子出发的时候碰到回打了个招呼:“哎哟,又到了啥子院试的时候哩!”之类的话。
学堂里的孩子来来去去固定就是十几二十个的样子,何家骏固定八、九、十三个月停学去参加院试,连之前每次都翘首以盼的何老娘都不大关心了,只何家骏走了后来给银花搭把手。
三年前的冬天银花跟何家骏谈过后,何家骏开春就捉了家里两只老母鸡并些土产跟县衙的文书吏走路子,隔一段时间借了邸报来看,今年年初何家骏回来就兴高采烈的抱着银花小声说自己这次必能取上。
“今年我们的学政最是讲实用,不喜欢华丽大气的辞藻,我正对了学政大人的路子!”
银花只笑着称“是”。
何家骏走了已经有三四天了,何传礼与文年安都懂事的帮银花干活儿,今年四岁多的麦子则在屋里帮忙看着银花和何家骏的第三个孩子,小名满仓,才六个月大。
麦子大名何传文,等三岁的时候,基本上就不大叫他小名了,他也不乐意被叫小名。
银花只能说他天生就该是个又倔又爆的性子,碰到一点事儿就咋咋呼呼的,直嚷嚷的人头都痛了起来,幸而小小的就心眼子多,并没有吃性子的亏。
躺在小摇篮里的满仓被一吵,吓了一跳,也哇哇哭了起来。
“喔,喔,好了,好了,娘给满仓换挑尿片子就好了,不哭,不哭……”
何传文趁机一溜烟跑了出去,跟文年安他们两个一起抱柴。
银花给满仓擦干净了屁-股,换了干净尿布又把摇篮里侵湿的稻草换了出来的时候,何传文哥儿三个一人抱着一小捆柴在院子里互相撞得“嘭嘭”想,嘴里还喊着些不伦不类的冲锋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