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要娘,娘!娘!”
满仓刚睡醒,总要黏一会儿银花的。
“我去打水进来给你洗脸。”何家骏轻声说道。
“你快去!”银花恼羞的用力推了何家骏一把,生怕叫孩子们发现自己躲着哭过。
“乖了,满仓,跟爹一起去找娘好不好?”
满仓没如意,又有几个哥哥在旁边哄着,已经开始嚎哭了。
何家骏从厨房里端了水,顺道把人带了进来。
“娘——”
满仓闭着眼睛就一把扑到银花腿上,满脸委屈。
银花给满仓和自己洗了把脸,抱着还满脸不高兴的满仓去偏屋喂他喝了口水,又拿了一小块糕给他。
“吃糕糕,娘刚才没听见我们满仓叫才没出来的,是不是?”银花轻声哄着。
满仓双手抱着糕点塞在嘴里,也不吃,趴在银花肩膀上,只要银花要把人往下放嘴里就“嗯嗯”。
银花只得把人一起抱到了地里。
这几年,前前后后,算上六亩藕田、八亩山坡黏地,家里共有三十四亩地,在大田村也算一个小小的地主了。
藕田原本只有两亩,后来银花又买了两亩,余的则是每年挖藕的时候,银花自己一点一点的往外挖了扩出来的,这几亩地每年只需要定时进水放水和施肥,就是挖莲藕的时候累些;八亩山坡地已经雇人种好了果树和一块野草,已经放了六十多只半大的鸡进去,银花已经跟各家都打过招呼,有哪家母鸡抱了窝都可以把多的小鸡娃送过来,照价给钱,现在雇了村里一对孤寡的老人帮忙照料鸡,这对老人命苦,几个孩子都夭折了,只大儿子还留了一个将将满周岁的小孙子,儿媳妇儿等那小孙子满周岁后也改嫁了,老夫妻因此脾气有些古怪,干活却是一等一的上心,就带着小孙子住在果园边上,银花思量着入冬前该给人盖几间土坯房。
剩下的二十亩,有四亩水田,种了冬小麦,只等收了好插秧;十六亩旱地,今年刚买的十来亩地都种着花生,毕竟不是直接雇给别人种,除了下种和收这样的时候请短工帮忙,平时都得自己操心。
银花跟带传文一样,随手抓了几把草打了一根草绳把满仓系在树下,给他找了几样玩意儿就去一大+片花生地里忙活起来。
满仓只要抬眼能看到银花,喊了有人应,就自己坐在地上玩的起劲。
又有下地干活的人见了,都要上去逗两句,满仓就不会哭闹。
“上回何老二媳妇儿还说秀才公家顿顿吃肥肉,坐在家里就有钱往下掉,你看银花这活儿干的!”
“啧啧,我们还得还有两口子,可没见秀才公下过地!”
“也就银花能干,你当哪家都供得起读书人啊,我家那两个小子,我说他不是读书那料,我婆婆非不肯,一个月十个铜板儿不说,今天要买墨、明天又没纸了,一年到头那点儿出息都贴进去了!”
说这话的就是赵二嫂,赵家老大、老二都只跟着何家骏胡乱学了点儿有用的,三小子却正经进了学。她平日跟银花交好,何家骏考上了秀才村里除了羡慕尊敬的,说酸话的也不少,赶着机会就为银花说话。
何家骏教完文年安与何传礼、传文几兄弟,也背着个筐子到地里。
“爹,爹!”满仓兴奋的叫了起来,把草绳拉的笔直。
何家骏每回瞧见了就心酸,赶紧把草绳给解了,把人抱起来。
“你给满仓……”银花远远的瞧见了,话还没说完。
满仓小雀儿一翘,就从开裆裤里撒了一大泡尿出来,正中何家骏下+身。
银花就估摸着满仓该尿了,只没料到方才他绳子一勒,一刻也憋不住了。
“臭小子!”何家骏单手抱着满仓,抖着衣服下摆无奈的笑了笑。
何家骏每年一去好几个月不回家,回来对几个孩子就格外好说话,只除了教书的时候。
满仓被何家骏说了也不怕,反而咧开嘴“咯咯”笑了起来,双+腿蹬着往何家骏肩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