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遇那么乖,他要走,让他别过来送,唐思遇就真的乖乖坐在沙发上没动。对方身上的淤青难消,腿上青一块紫一块,陈周越怕他等会儿回去没人牵,再磕着碰着。
看不见,唐思遇不想陈周越走,隔了一小会儿就要问一句走了吗。
“陈周越。”
唐思遇终于坐不住,又朝玄关方向问:“你走了吗?”
他刚站起来,脚边没两步就是垃圾桶。
“脚边有垃圾桶,你别摔了。”
陈周越不放心,让他坐下,“我走了。”
刘佳站在门边,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地开口:“思遇,跟哥哥说明天见。”
话一出口,陈周越垂眸扫了她一眼,唐思遇的表情也出现一丝怔愣。
刘佳恨死唐慕延,连带着厌恶陈家人。她不屑和陈家扯上关系,小时候唐思遇每次回家和她说起哥哥,她都会嗤之以鼻,说狗屁哥哥,说陈周越装模装样,和他妈一样不是好东西。
她这么看不起对方,现在忽然承认这段关系,像是在急着依附什么。
唐思遇好久都没叫过陈周越哥哥了,以前赌气不肯叫,后来没身份再喊哥,而现在,他不想叫陈周越哥哥。
陈周越是哥哥,也不止是哥哥。
“陈周越,”唐思遇喊他的名字,说:“明天见。”
“嗯。”
陈周越说,“明天见。”
晚上睡觉,唐思遇伸手往旁边摸了摸,没人。他眨了眨眼,拉过对方睡过的枕头抱在怀里。
同一时间,陈周越刚谈完事,从医生所住的酒店出来。他看着手机里的实时监控画面,心底深处的胀痛渗进四肢百骸,骨头都疼得快碎了。
只是与他面谈不到一个小时,医生还未见唐思遇便摇头说能再看见的几率几乎为零。
陈周越摇下车窗,沉闷的风热乎乎的拂过耳边,他沉思许久,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即便下了定论,陈周越第二天还是请人到家里去问诊。当着唐思遇的面,医生没说别的,只摇了摇头。
刘佳面如死灰,捂住嘴巴退出房间。
唐思遇害怕得到答案,不敢直接问医生,他英语也不太好,措辞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
等陈周越送走对方回来,他抱着一丝渺小甚微的希望,仰着脸问道:“能好吗?”
陈周越走到床边,捧着他的脸亲了亲,轻声说:“能好。”
“医生说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心情放松些。”
陈周越骗他,“会慢慢好起来的,你总得给它时间恢复,对不对?”
唐思遇搂住他的脖子,抿了抿唇,眼中带上点笑,“嗯。”
他又乖又好骗,陈周越只觉得胸口越来越闷,直到透不过气,就像又一柄重锤毫不留情一下下击打着心脏。
“宝贝……”陈周越如至珍宝地亲吻唐思遇,声音又沉又哑,带着难以察觉的隐忍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