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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上带笑,眼神里却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再说,唐芸方才不已经请了太医诊治过了吗?太医说她只是受了一点风寒,并未伤到元气,热水澡也洗了,干净衣裳也换了,汤药也喝过了,误不了事。”
唐太夫人刚想反驳,忽听得堂上有清凉脆嫩的嗓音,“二哥哥,后来是谁输了?”
是穆嫣。
穆重临冲堂妹笑笑,语气不由放柔了一些,“是圣上钦点新入了翰林院的无遮大会魁首姜行。”
他转脸对着黄太夫人回禀,“好叫祖母知晓,姜大人去梅林时遇着了位正在寻簪子的小姐,他初来乍到,不认得是府里哪位小姐,又怕唐突了人,故而连梅枝都没摘,便又折返了。我听了前因后果,觉得姜大人遇到的应是五妹妹,这不,说词都对得上呢。”
唐芸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她忍不住叫了起来,“你撒谎!”
穆嫣是跟着她一路跑到俪池的,她亲眼看着这丫头进的树林,不过须臾之后,她便就跳了水,树林离梅林可远得很,那丫头又没有长翅膀,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去到那里!
分明是穆重临包庇自己的堂妹,因而胡言乱语。
唐芸当众尖叫的仪态虽不体面,但话却说中了唐太夫人的心思。
她也活了六十多岁了,向来都爱脸面,若是这次因了孙女之故将老脸丢在了安国公府,那以后可就不敢再出门了。那可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
虽然心里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但骄傲令唐太夫人强撑着说道,“重临怜惜妹妹的心情我理解,但也不能因此信口雌黄,就暗示我家芸儿是个心机深沉的女子。这我可不依!”
若唐芸落水时穆嫣在离俪池距离十分远的梅林,那岂不是就坐实了唐芸是自己失足落的水?
那芸儿可就不得不要便宜了杨恕那个臭小子了。。。。。。
想起这些年来在这个孙女身上所费的心思所花的金银,唐太夫人就觉得不甘心,那可是唐家的嫡孙女,将来可是要当王妃娘娘的人啊!
她沉下脸,“就算有姜大人的证词,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不要忘记,这里可是安国公府。”
言下之意,是在指控穆重临操控姜行的证词。
黄太夫人对唐芸的印象已经糟糕到了极点,自然不拿正眼去看,可她没有想到唐太夫人这个老糊涂居然胡搅蛮缠至斯,简直令她大开眼界。
她冷哼一声,“你这是什么意思?”
穆重临忙安抚黄太夫人,“祖母息怒。”
他又温和地冲唐太夫人解释,“姜行是头一次来国公府,他也并认得哪位是我五妹妹,我和他绝无串通的嫌疑。我已经请了他在外面候着,只消他进来指认一眼,便就能水落石出了。”
唐太夫人刚想要推辞,黄太夫人早就发了话,“那还等什么?让那孩子进来吧!”
她冷眼瞧了一下唐太夫人,“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那套男女授受不亲的说辞,我朝可不比前朝那么迂腐,连女将军都出过,只不过是见一面怕什么,长辈们都在,能有什么?也就是心里腌臜的人才会想得那么腌臜。”
唐太夫人被气得一噎,“你!”
这时,穆重临已经请了姜行进来。
黄太夫人笑眯眯地看着这个细皮嫩肉肤白貌俊的年轻后生,慈祥地问道,“你就是无遮大会上得了魁首的那位姜大人?听说你是前朝姜太傅的后人?果然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姜行脸皮薄,见太夫人在满屋子人面前夸他,不由得红了半边脸颊,“多谢太夫人谬赞。”
黄太夫人笑得更欢了,“听说今日本该由姜大人去梅林折梅,但你却无功而返,能告诉老太婆是为什么吗?”
姜行便将刚才穆重临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让众位大人们扫兴了,倒是在下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