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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老天总不会那么好心地保佑谁,偌大的京城,他偏就躲在申屠府,带着另外两个人,一个罪犯,另一个做得事也跟罪犯差不多——数月前在颖川山上拿刀抵着我脖子的那个鸣东人,叫做尉迟跋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跟来。
“多谢夫人相救!”三人之中唯独尉迟跋最有礼貌,另外一个叫什么郑通的根本只顾着往肚子里装饭,看那样子,恨不得把碗都给吞下去。
“一顿饭而已,你们慢慢吃,我去给你们准备路上的用具。”不敢让府里的人插手,所有事只有我跟孙官家,以及二爷知道。
到了门外,孙官家随后也跟了出来,“夫人,马车都备好了,不过后日是冬至,听说今年皇上要到城南祭坛祭天,近日四门守卫均被打乱,校尉也都应时调换,还从太尉府调出数人,辅佐城门校尉,恐怕大少爷他们要晚点再走了。”
有权有势的家族就是好,能打听出这么多常人打听不到的事,难怪老爷子临终前嘱咐要善待那些宗亲,原来也是有相当的好处的,看来今后真要擦亮眼睛,敞开钱袋了。
“可外面挨家挨户地查逃犯,我担心他们老在这儿也不安全,得想个办法把他们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到是有个地方不会被查。”
“哪里?”见他一直盯着我,猛然醒悟,“你是说……苏府?”
点头。
“没错,那里是朝廷大元的聚集区,自然没人敢随意查,可关键是我父亲这人,倘若他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恐怕第一个就去报官。”
“我听说苏老爷刚刚被受任相府主簿,冬至当日应该会跟王相爷一起赴祭庙才是,之后还有朝贺等等事宜,应该不在府里。”这孙官家简直就是个老官精,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想到。
“……容我再想想。”这事若牵连上了父亲,万一出了纰漏,可不是闹着玩的。
想再多,仍旧还是没有头绪,因为大牢中跑了太多犯人,又正逢皇上祭天前夕,大搜查在所难免,眼看着就搜到南门内,不得不走险棋,将他们偷偷送到苏府。
冬至前夜,打听到父亲已启程去了相府,便让孙官家驾车到苏府,途中遇到两拨人检查,幸亏他们三个躲在车下,避过了危机,这才有命到苏府。
避过前门,从后门进府,将他们三人藏在三只麻袋里,当是礼物让孙官家搬进了库房,真是把他累惨了。
“二姐,袋子里什么东西?”刚送走孙官家,打发走下人,一转脸,小妹正抱着一盏宫灯站在库房门口,睡袍上罩了条厚斗篷,头发松散在背上,一看就知道刚从床上爬起来。
“一点——玉薯。”
“玉薯?!”奇怪地看着我,我突然记起父亲最不喜欢这东西,“大晚上的,你搬这么多玉薯来干什么?对了,你怎么这么晚才来?父亲临走时还念叨你说回来又不回来。”进门,将宫灯放到门口的木箱上,阖上门,从斗篷里突得伸手出来,因为刚在外面受了两次惊吓,胆子变得非常小,她这一伸手,吓得我直往后退了两大步,惹得她呵呵大笑,“怎么样,吓到了吧?”两只手上,一边一只面泥捏得黑白无常,“是不是捏得很像?”
“你怎么捏这么吓人的东西?让父亲知道了,又要挨训。”
“反正他出去了,又看不到。”将面人放到我手里,“二姐,要不今晚你睡我屋吧?”说罢挨着身后的麻袋便坐了下来,我根本来不及阻止。
就见她脸色陡然一变,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异样,双手往下微微按了一下后,突然弹起身,躲到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