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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商人重利吗?就给他一份大利,而且绝对合乎他们凤家的家训,我想正常人都不会拒绝才是。”说罢看我一眼,“不用看我,不会告诉你是什么大利。”
我也并不是很想知道,只要能解决他眼前的问题就行了,有些事知道的越多,依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眼光,估计还会为此担惊受怕,不知道反而自在些,“我们可以去追二爷他们了吗?”
牵着马,并没有及时回答我的话,也没再回头看我,两人就在青石小路上走着,猜想他也许在想别的事,没听见我说什么。
“进了边城,可能很少有机会能见到你们。”停下脚步,蓦然转身,背着风灯,看不清他什么表情。
“家里你放心好了,就算我不行,还有孙管家、二爷他们。”
“……”侧转脸看看天际,似乎有什么话要说,“还记不记得在山上我跟你说了什么?”
愣在原处,我不知道该阻止他问下去,还是当什么都不记得,或者说最好能让我们的关系至于此,即便暧昧,可依然不要让任何话从我们俩的嘴里说出来。
“大少爷——”
“你先不要说话,只要你一说,所有事情又会变成原样,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先听我说完,然后再做决定要不要说话。”
他这么乍然的变化,我很难决定要怎么回答。
“像我这样的人是不会花时间在女人身上的,所以说,从一开始你认识的那个申屠破虏根本就不是我,我知道这么对你是错的,二叔也教训过,要跟你走得远一点……”像是有点自弃,甩掉手里的马缰绳,双手插在腰上又很快放下来,似乎没地方放,“我试过跟他们去逛胭脂巷,那里的女人有很多比你漂亮的,甚至比你博学多才的——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突然笑了,很无奈的,就像我现在心里的一样,“你进申屠家那天我在场,还是我背你进得家门,父亲说得真对,女人的眼泪果然是不吉祥的东西,沾上就再也洗不掉……这儿——”指着颈子,“第一次被女人的眼泪沾上就没洗掉。”
没人跟我说过那天背我的是他,我只能望着他的颈子发愣。
“二叔让我把这件事忍下去,他说这事被人知道后受害最深会是你,我本来打算忍下去,可是谁让老天爷喜欢开玩笑,又把我叫到京城,我想你身边那丫头既然每天防我跟防贼一样,就说明你这边也有问题,那这个问题就不是我一个人的,本来想等着你慢慢弄清楚,可我忘了你是书香门第家的大家闺秀,总是会把问题藏起来,而不是去解决它。就像你说得,我是土匪,自小就没有什么可顾忌的,唯一这么一次为了女人生出耐性来,连我自己都很奇怪,今天说出来,是不想再跟你捉迷藏,让你猜我整天围着你嘻嘻哈哈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有,大战可能很快就会开始,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跟你说这些,与其带着不甘愿入黄土,不如现在说出来,也算完成了一桩心愿,但是——如果我没死,我看这个问题也许需要我们俩去解决。”
对于这种似乎并不怎么情意绵绵、甚至有点霸道的告白,我只能是看着他无语,然后——不说话,这件事对我来说简直是太大了,暧昧不清已经是了不得的错误,真让我背着世人与自己亡夫的侄子暗通款曲……这让我记起了幼时常听下人笑话的一个寡妇,说她不守贞洁,与人私会生下了孩子,那个可怜的女人一直被人笑了几十年,直到她死后这个笑话依然被人津津乐道,更别说我跟他这样的关系了,怕是会闹得整个大梁朝都知道,那要被说上多少年才会平息?
小妹说她不能祝福我,因为她宁愿我活的平平安安,女人的贞洁不只是留给丈夫的,更重要是用来让世人评判的,这贞洁不只包括身体,连她的情感也一并算上。
“只要我们还活着,就永远也没有解决的办法。”这是那晚我唯一的一句话。
当然,他没有接受,我不得不承认,对于这个男人,也许我真得要重新认识。
二十六遗失在疆界的男女
边城是个不一般的结界,与关内相比,这里的民风彪悍,甚至连女子的身上都带着不屈,置身其中,只觉自己是个异类。
就像他说得,进了边城,再见到他太难了。
将我送到申屠家后,他连家门都没进,匆匆离去,本想见到蓝雀他们我会心安,可蓝雀抱着我大哭时,又觉得哪里空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