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想让外面的人认为名仑现在是家夫妻店,也不想影响内部工作人员的情绪。所以,让他去独当一面就好。”
青蕙眯了眯眼睛:“婚后生活,感觉怎么样?”
辛霓会心一笑,有几分腼腆地说:“不能再好。”
见青蕙似乎还在等着下文,辛霓不得不详细补充:“我们目前正在一起选家具,他选每一样东西时都很认真,好像把我们一生一世都考虑进去了;他买了伦敦的一家玫瑰花店,把所有玫瑰都空运了过来,每天傍晚,我们都在一起做移栽工作;我们养了一条狗,如果回家早,他会帮我给狗洗澡;晚餐我会亲手做给他吃,再不好吃他也会吃完,然后帮我刷碗;除了不许我挑食以外,他很尊重我的生活习惯……以前听人说,一个女人飞行的最高点就是结婚,结婚后就要慢慢落到地面上,导致我有些害怕婚姻。但实际上,和爱人脚踏实地、并肩前行的幸福感远远超过一个人飞行。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和高衍结婚?”
听得出神的青蕙表情明显一怔:“呃……这似乎不由我们决定。另外,我希望你能一直这样幸福。”
“高衍还在南非陪高伯母勘察业务?”
高衍回国后,一改往日的叛逆,对高燕琼百依百顺,并拿出接班人的学习姿态,陪她满世界跑。目的是为了赢得母亲欢心,让她点头同意青蕙过门。
“快回来了。他昨天还叮嘱我跟你道歉,因为航班问题没能赶来参加你的婚礼。”
“说不介意是假的,不过,我接受他的道歉。”
这时,青蕙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一看,对辛霓做了个“稍等”的手势,走向阳台。不多时,她返回室内,对正在小口品酒的辛霓说:“晚上有个客户约我见面,不能留你吃晚饭了,改天我再约你。”
辛霓看了眼时间,放下酒杯:“晚上我刚好也有约,先走了。”
辛霓出门,穿过空无一人的办公大厅,走向门外的旋梯。手机响起,是祁遇川,她接起电话,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台阶下走,一边同他商议晚上碰面的地方。两人讲了十几分钟电话,就在辛霓迈出创业园大门的瞬间,她突然失声道:“哎呀,专门来给青蕙送喜糖和礼物的,竟然忘了把东西给她。我回去一趟。”
她收了线,匆匆忙忙地往回走。待她再次站在通往青蕙办公室的旋梯上,天已经半黑了。她歇了会儿脚,一路拾级而上。办公室大门依旧洞开着,只是没有亮灯,有些森然。她快速穿过办公区域,转身朝走廊尽头的“总经理办公室”走去。那里,门还保持着半掩的状态。走到门口,她想都没想就把门推开,猝不及防的,她看见了让她心惊肉跳的一幕:
着一条纯白低胸长裙的青蕙,将整个左胸袒露在空气里,她紧紧闭着眼睛,右手死死拧掐着自己左胸上的皮肉。她像是凌虐了自己多时,整个左胸上布满了骇人的青紫瘀痕。
辛霓倒吸一口冷气,手中的礼物“当啷”一声掉到地面上。青蕙悚然一惊,睁眼朝门口看去,正对上辛霓苍白的脸和惶恐的眼神。青蕙狼狈地将裙子的左肩拉上去,同样惶恐地望着辛霓。大约一念之间,她的眼神镇静了下来,眼泪倏地淌了下来。
辛霓定了定神,难以置信地走近她:“你在自残?为什么?”
青蕙抽噎着,水光潋滟的眼睛死死盯着辛霓的面部表情:“这么多年了,我真的没办法从那件事的阴影里走出来。”
她指的是被强暴的往事。辛霓断然没有想到,那件事的阴影竟一直盘踞在青蕙心中。作为朋友,她好失职!她上前拥住青蕙,跟着哭出声来:“你要是痛苦,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你不明白,有时候只有身体上的痛感才能转移精神上的痛苦。”
“答应我,戒掉这种怪癖,去看心理医生。”
“好。”青蕙从辛霓肩上抬起头,楚楚可怜地望着她,“你也要答应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祁遇川。永永远远替我保密,你能做到吗?”
“好,我答应你。”
看到辛霓坚决的表情,青蕙破涕为笑,她错开辛霓,去门口捡起地上的东西:“你们的喜糖?”
“刚才忘记给你了。”
“这个盒子里是什么?”
“希腊的蓝宝石。”
青蕙打开一看,瞳仁发亮:“好美的蓝色。刚好配我今天的裙子。”
说着,她将项链戴上,又随手拿起一只粉饼,若无其事地为自己补妆。她态度轻松自然,泰然自若地微笑,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辛霓的一个幻觉。
第十五章玫瑰的刺
祁遇川正式上任后,辛庆雄便很少以运营管理者的形象出现。公司具体的事务,他都放手交给祁遇川去做战略布局。不久,只顶着COO头衔的祁遇川便在辛庆雄的全力支持下,以实际当家人的身份对名仑进行大规模的“瘦身”改革。在确立集团未来要全力发展的三大主体项目:地产、新能源、博彩业后,他开始拆分贱卖辛庆雄缔造的商业王国。短短几个月,他大刀阔斧地处理掉集团70%的低利润点业务,精减数千名员工。
与此同时,他密切和公司各个部门接触、沟通,从公司旧有的核心团队里筛选出一批跟他有契合度的人,又从外面挖了些新人,重新构建了自己的核心团队。除了对管理层进行调整,他甚至深入下属企业的工厂,把车间里的技术工人和生产线工人组合在一起,用更高的薪水和更少的人,组了一个新的生产团队。
调整完企业结构后,祁遇川决定为留下来的员工涨薪15%,并出台了员工股权激励方案。
他的种种举措虽然甚得董事会变革派的欣赏和支持,却引起了保守派的恐慌,有人甚至在会上直斥他是在搞“改朝换代”。面对这样激烈的质疑,祁遇川从容地表示,他的目标是把名仑打造成一个精干、强壮的全球性企业。
他在股东大会的陈词雄辩得无懈可击,逼得保守派哑口无言,只得恼羞成怒地抬出“财报数字见分晓”向祁遇川施压。
在这样激烈的两派争持中,分管财务的副董事长赵彦章很明智地保持了中立,他几乎从不发表对改革以及祁遇川此人的任何意见。倒是辛庆雄有些沉不住气,特地找了个时间,唤赵彦章陪他和李管家出海钓鱼。
钓完鱼后,赵彦章和往日一样,按照辛庆雄的口味,亲自料理了渔获。几杯酒过后,辛庆雄停杯发问:“董事会有很多人不满我过分纵容祁遇川,说我老糊涂了,彦章,你怎么看?”
赵彦章斟酌之后开口:“三爷一手开创了名仑的神话,但祁总似乎并不是很看得起这个神话。他有些过于自大,惹人不满也是正常。”
听他说了真心话,辛庆雄转向李管家道:“你怎么看?”
李管家很含蓄地说:“不破不立嘛,姑爷是个天才。不过翁婿这种没有血缘的亲缘关系,也是至亲至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