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梵握紧了手,那双鞋子仍然稳稳的站在她的左边,保持着同一个步伐。
魏民德总算安下心来,看着眼前盖着喜帕仪态端庄的新娘,和那捧着灵位的童子慢慢的走到他的面前,余光中看到旁边空无一物的太师椅,他的心不由的一紧。
堂子里站满了人,都是魏家庄的人,个个木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唢呐声还在吹着,咿咿呀呀的,渐渐地人群中那双双眼睛慢慢失去了所有神采,就连那魏民德也两眼无神,
新娘子的旁边站着一个身穿大红马褂的男人。
与新娘喜袍相称的大红马褂绣着繁琐的九龙攀岩纹,马褂领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袖口禄口也缀着明黄缎边儿,一头长长的墨发系着一根血红丝带,垂落在肩上,那妖艳的容颜撅着一抹肆意的弧度,似冷酷又似诱惑,简直诡异之极。
人群中没有人出声,仿佛这个男人早就该站在那儿。
喜乐声停,万籁俱寂。
夏梵僵着身子,太安静了,哪怕刚刚一直没有人说话但还是会有很多喘气声,而现在竟连呼吸都听不见了,就像全部人都死了一样,她恨不得揭下盖头,但不敢,她不敢违背他。
一阵风吹过,掀起了盖在头上的大红喜帕,夏梵抬起眼,一下子白了脸色。
在那一秒,她看见了他。
炎罗。
穿着大红马褂,笑的妖异的炎罗。
喜婆的嗓子更尖了,高声道:“一拜天地--。“
夏梵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喊着:快跑!离开这里!这场婚礼不该举行!再不逃就一辈子躲不开了!沉重如同岩石的脚微微的岔开了一些,心里的呐喊更清晰了,离开这里,离开魏家庄,离开这一切可怕的东西。
夏梵一口咬上了涂着口红的下唇,咬得生疼,直至尝到了血腥味,她终于清醒,逃?能逃到哪里去?离开了魏家庄就能摆脱了吗?不,没用的,逃避一切最终带来的后果不是想象中那么美好。
这一切是她选择的,她该受着。
最终,夏梵弯下了腰。
她知道,这一弯腰,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她凄然一笑,吞下了酸涩。
“二拜高堂-
魏民德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接受着一对新人的行礼。
“夫妻对拜!”
夏梵转了个方向,稍微迟疑了一秒,炎罗的眼睛眯起,嘴角的弧度慢慢消失。好在最终他的新嫁娘深深的弯下了腰。
“送入洞房!”
随着这一声落下,就像启动了某个开关,人群开始如蜂涌般悄无声息的退去,连那高座上的魏民德都僵直身体站起了身,随着人群退去。
夏梵拼命克制自己的脚步,却还是阻挡不了走动的步伐,就像是灵魂与肉体分割了似的,她朝着左边走近了两步,他的气息更加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