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说到,郭婶子那会儿来毁约退定的时候,可是没带银钱来的。那时定金都让她家拿去买了菜肉,手边真是没钱,也想人该是好说话的,两手空空就带一张嘴皮子来了。
结果当天被青砖大屋给吓回去了。之后,又听苗先生家的酒席上,先有说工坊的人去拦路不厚道,再来就被取笑说人拦也拦不下,因为去的都是驾马车的。等等之类的风声传了开来,要是让大家再重点注意到,自家还对杨大郎家毁了约、转头去接苗先生家酒席,那她家名声,可不就坏上加坏?
于是,见杨大郎人来讨钱,郭大婶是半点争执也不敢有。说退定就退定,说要赔偿,咬咬牙,也给了。毕竟名声若注定要坏,乖乖赔偿或许能让坏的程度轻了些啊。
而杨大郎选了这时候来,也有借势的用意。
这时候村里大部分人都站他们这边,此时不来,更待何时?
这也是金掌柜的提点。说镇上去他家两条路马车都可以走,为何他们就选的人人能看见的这条?不也就是给人造势。这走了,半点费用都无须多花,却能让对家得了好处、出了感激,以后关系就更紧密了。许多时候,判断就是这么回事。局势条件与利基在哪,只要看清楚了,事情差不得哪里去。
五两当中,三两的退定,与二两的赔偿。相较于他们原先预定的半桌花费九两,多拿将近四分之一回来,能说是不低的赔偿。可以说,郭婶子另接的苗先生家那场,从中赚得大半都赔来了杨大郎这。
苗禾一听,心情就愉快了。
“五两啊!!哎啊可真多!!话说我都忘了还有定金这事儿呢。”
杨大郎就爱小哥儿笑出笑窝儿的模样,眼神一柔。
“这笔银钱,可找人清山。”
“疑?你愿意么?”苗禾意外了。他也有这种想法,想等银钱再存上一些就说的。他不想杨大郎这么累,可又怕说了人觉得可以自己来,不愿意浪费银子。
“请人不管饭,就给银。”杨大郎补充。
花钱聘人,可让借来的势更深入人心,此时时机正好。
苗禾有些迟疑,“这样会不会不近人情啊?”好像村里叫工管饭的居多。
杨大郎理所当然,“你有孕,不能劳累。”
苗禾一噎。虽是没错啦,听着还是别扭。
无论如何,这事儿定下后,隔天杨大郎就去外头忙这事了。说是半个月后就是农忙,请人也只有农忙前的这段日子而已。
而苗禾要做的,就是确保息壤在这段一堆人进出他家院子的期间,别弄出什么怪事。然后吃食不供,但一些点心或喝的总得要弄上,于是默默蹲去后院撸了一堆煮凉茶的花草以及蕃薯花生备着。不用的部分再添点韭菜、蒜草,还可以当养羊的草料了。
附带一提,杨大郎上次出门是买了羊回来的。没找到怀崽的母羊,却是找到只刚生小羊的奶山羊,产乳期还长。小羊也是母的,养上几个月后也能怀崽产奶了,于是多花了一些钱,母羊连头小羊,杨大郎都拉回来了。
就是羊舍还没打好,这次请人会一起列为工作项目。地点就订在鸡舍不远的地方,都属高处通风之处。
所以说,动物真是越来越多了呢。
苗禾笑眯眯去看了眼暂时拴在后院的两只温驯乖巧的奶山羊。四个毛团在它们脚边跑来跑去,还有旁边蹲着看的大白。好一副和乐融融的景象(吓傻的小羊:???),真是生机勃勃啊。
隔天,杨大郎效率很快地就找了十多名汉子过来帮忙。
有老有少,不算死活不拿工钱的杨大铜杨大钏,苗禾认识的苗平、苗高、苗大湖、苗大海以及木工家的卢家两兄弟都来了。还有一个总避开苗禾的苗强,但总归没把难听的话挂嘴上。
杨大郎与他们说好做一天工五十钱。这表示二十天就能凑一两银子,是不输镇上做活的酬劳。被叫来的也不止与杨大郎交情好的那些人,还不太熟悉的马叔、先前有些嘴碎的苗二、鱼婶子家的苗洼、甚至村长的两儿子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