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里都装着选妃的事,谢归其要委曲求全,席若乐的成全,但对于谢归其此时表现出的隐忍成熟,到底有愧在心。所以索性便做个好人,刮刮他的小鼻子,宠溺道:“不想跟来就去书库抄书,你的字呀,登不了大雅之堂。”
谢归其只道他说的意思是做皇室尊妃要练字,便一口答应。等席若走了,便跟着安八一头扎进书库里。
捣腾了半天,谢归其还在各个书架穿梭。暗八忍不住拿起本楷书字帖,言道:“你到底想练什么字体,不如就从楷书开始吧。”
谢归其还在翻找,头也不抬问道:“你拿的什么体?”
暗八看了眼:“欧体。”
“我练烦了,再找找别的。”
暗八便开始一本一本的向谢归其推荐,都被他以各种借口拒绝。最后便双手抱胸,倚在窗边看着谢归其像条搁浅的鱼般扑腾扑腾,不知疲惫。
有书库当值的小太监过来,因为是皇帝跟前的内侍,便不敢怠慢,过来询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谢归其不耐烦道:“这里我比你们要熟的多,我自己找便可。”这话不假,谢归其跟着席若在宫里念书,书库自然来的次数不少。
最后翻遍了整个书库,太阳西挂,谢归其才勉为其难的拿起一本字帖,练了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就伸个懒腰,言道:“练了一下午,饿得很,我们去用膳吧。”
暗八见怪不怪,整整衣衫,道:“带走你练的字,圣上要检查成果。”
“这样啊。圣上日理万机,不如我们只带最好的那一张给圣上看吧。”谢归其把自己写的没几张纸中跳了一张整齐些的,卷吧卷吧拿绳子系了。
暗八再懒得搭理他。回到养心殿,席若还未回来,要和皇后一起宴请众妃。这是要纳新人了,所以要安抚旧人去。
作为新人当中的一个,谢归其虽然莫名其妙的不开心,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躺在床上一味的长吁短叹。
躺了一会,听到外面有动静,听声音是在打扫寝宫。谢归其掀开幔帐瞅了瞅,招手把小印子叫了过来。
小印子也是席若的心腹之一,最大的优点就是嘴牢,任谁用哪般手段也难以从他嘴里套出话来。为人刻板,对席若忠心耿耿,对其他人都是防备疏离。
就是谢归其,席若交代要好好保护照顾的另外一个主子,他也是整天跟见了讨债人似的能躲就躲,能逃就逃。
偏着谢归其还非常非常喜欢逗他,有事没事总要套套他嘴里的话。在以前,若不是席若护着小印子,谢归其早就把人拉到一边“刑讯”去了。
进了宫,谢归其突然变成了太监,地位还不如小印子。张德在谢归其身边伺候,小印子便整日跟在圣上身边当通传太监,再加上谢归其也没心思跟小印子逗趣,所以小印子过了大半年的太平日子。
小印子万分不情愿的磨叽过去,隔着幔帐刚要小声问什么事,未开口便被谢归其猛地使力拉进了耳房。
“圣上的龙床怎么还未抬来?”
小印子把早就串好的话告诉谢归其:“圣上的龙床岂是一天两天能做好的。龙床不能多做,坏了就需要命宫中工匠重做,其步骤之繁杂,其工程之庞大,断不是一时能完成的。”
“那圣上最喜欢哪位娘娘?”
小印子一本正经地答道:“圣上无所偏爱,各位娘娘雨露均沾。”
谢归其盘腿坐在了床上,接着问:“圣上这次纳的男妃都是哪家的公子?”家世显赫的,年纪又差不多,谢归其虽认识不多,但大名总听说。而且,一次纳妃,就是政局的一次变动。
小印子从容答道:“这事在外由丞相主持,在内由皇后布置。奴才只是低下的内侍,哪里知晓那么许多。”
“那你知道什么?”
小印子抬眼看了一下,又低下头,张嘴答道:“奴才知道圣上今晚御膳用了些什么。有水晶虾仁,糖醋鲤鱼,珍珠白玉汤……”
“停,停,停啊。”
小印子报了二十多个菜名,才仿佛听到谢归其喊停,马上恭敬问道:“公子可还有吩咐吧?圣上片刻即归,奴才还要干活。若是打扫的不好,圣上责问下来,奴才不好说是被公子请来问话了啊。”
居然变厉害了,谢归其咂舌。他觉得自己虽然地位变了,但才华本事通通还在,但为什么以前的人都变得出乎预料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