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蒜香菜我知道,但是正则……你不是很喜欢吃鹅肝的吗?”
俞婉华声音竟听上去有些脆弱,尴尬地笑了两声,低声重复,“你小时候很喜欢吃的。”
夏矜的脚从桌下轻轻踢了他一下。
徐正则淡声说:“现在的确不太喜欢了。”
徐鼎道:“没事儿,那就让厨房重新换一道别的给正则。老吴……”
他说着便喊来管家。
“哥,你不喜欢就给我吧,反正就这么一点儿我也不够吃。”
徐鸣曜说完,又道,“妈,哥在英国待了那么多年,那儿的肉质都没有国内新鲜,腥得人咽都咽不下去,估计我哥也是有心理阴影了。哥我猜对了吗?”
“嗯。”
徐正则只回复了这一个字。
等他把自己面前那块鹅肝换给了徐鸣曜,餐桌上的氛围才又恢复如初。
徐家老爷子与儿子随口聊了两句集团事务,又被妻子数落了两句,只好重新换了个与行商无关的话题。
除了对面的俞婉华,所有人的心情看上去都还不错。
夏矜抬眸,扫过俞婉华脸上情绪,很明显的强颜欢笑。
不时地朝徐正则望过来。
那目光,盛满了一位母亲对孩子的爱意。
夏矜几乎要反省,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在刚才说出来。
俞婉华的眼神,好像都要碎掉了。
好不容易捱到吃完饭,夏矜借口去卫生间,简单地编辑了一段文字叙述,向钟女士求助:「妈妈,我是不是做错了?」
钟女士恐怕正在忙,没有立刻回复。
夏矜等了片刻,从洗手间出来时,瞧见俞婉华站在不远处,她推开门便走过来。
像是一直在等她的样子。
“矜矜,阿姨想和你聊聊。”
长辈已经开口,夏矜也不能推辞。
点了头,俞婉华领着她走出别墅,进了院子里那间养了玫瑰的玻璃花房,亲自剪了一束开得正好的厄瓜多尔玫瑰。
夏矜当然看得出,光是呵护和照料这些花,便要花费多少心思,更不必说还是原本其实不适宜在北城种植的厄瓜多尔玫瑰。
“阿姨,您是不是想问我什么?”
夏矜问。
俞婉华笑着点了下头。
一边用工具去除茎秆上的刺,一边说:“从正则被我们送去英国……去那儿读书后,他就已经很少在家里住过了。我这个母亲不合格,对不起他,现在居然连儿子口味喜好,都需要你来提醒才知道。”
夏矜正震惊于她口中“对不起”那三个字。
发生过什么事,一位母亲才会说对不起自己的孩子?
夏矜猜不到,可也隐隐觉得,绝不单纯因为在徐正则在幼年便被送出国读书这件事。
“矜矜。”
俞婉华轻声打断了她的神思,问,“除了你刚才说的,他还不喜欢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