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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拿着袖子擦了擦脸,恭恭敬敬的听着,但身体已经开始微微的发抖了。
“……只是就是没人提醒,也该看得出来的不是吗?都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了,掌柜的连这点眼界都没有了,看来是老了,是该回去抱抱孙子养老了。掌柜的是父亲特别说了要照顾的人,我哪里舍得掌柜的拖着这样的身体继续管着这里,要因为这个害掌柜的伤了身体,父亲可不是要怪我的?”
掌柜的已经面如雪白,他早知道这个少爷是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的,吩咐下去的事,不好好执行的话,一次两次就算了,有了第三次,立刻要撵走的,这几辈子的老脸可是丢尽了。
“不过掌柜的勤勤恳恳的做了那么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只是我会额外的添加些银钱,也是难为你多年来一直忍受着我的古怪脾气。”
“谢、谢少东家。”
墨琮这才侧过身,同样微笑着看着水淳,“这位客人,真是抱歉,占用了您宝贵的时间。这是这砚台只是赝品,不值这个价,您要真的喜欢,几日后就会有几方砚台送到,我们可以为您先留一个,您看如何?”
水淳只说不必在意,墨琮便离开了这家古玩店。那个掌柜的满脸涨红的很快进了里屋,很快又有一个比较年轻的掌柜的走出来,而那块假的端砚也消失了,只有墙角的几块碎片。
只是嫌闷了才出来走走,不想竟得了这么个好主意清一清那些吃老本的‘三朝元老’,还发现了一块美玉,收获也是颇丰。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可要留意了别让水若糟蹋了才是……水淳扫了墙角的碎块一眼,笑得神秘莫测。
过了一条街,映月忽然就刚刚的事发表了她的意见,“大爷,您刚刚做的事是否有些鲁莽了?这事也不用急在一时,当着客人的面处理家事,似乎不太妥当呢。”
“这我也想过,只是私底下处理了,那些蠢蠢欲动的老一辈是不会受教训的,不如明说了,什么老脸不老脸的,落在我手里都是一样的,才好震一震他们。至于当着客人的面,一是诚意,二是宣传,商家的十句顶不上买家的一句,哪怕就是有路过的看到了,也该知道我们铺是不卖假货的。毕竟我们这是新开的,大家都是半信半疑的,不是很相信我们的信誉。”
“原来如此,映月明白了。林府在京城的府邸的修建已经开始动工,大约入冬时节就能看到最基本的部分。大爷想把温泉水引入,工匠们也已经开始动手修建水渠,几个月后就能用上。大爷说的,琏二奶奶怀孕了,不宜操劳,我已经把一半的账目送到姑娘的房里,可要再送两个原先负责这个的丫鬟进去?”
“这倒不必,姐姐的管理能力我是信得过的,只是她懒得动罢了,真动起手来,也不会比凤姐姐差。二太太在外头放利的事可查清楚了,一共放了多少银子?”
“查清楚了,一共是十八万两银子,或者背后还有些交易我就不清楚了。大爷,您怎么看?”
墨琮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看?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他又不是能力通天的,哪管得了贾家,就是能管,他也不愿,这群亲戚比虎狼都要可怕,如吸血的水蛭一样令人恶心。之所以选择帮凤姐一把,不过是因为欣赏她,又皆这两口子坏的不够彻底,比起其他人都好许多,而且,母亲毕竟姓贾,就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也不能不顾贾家,不如现在就给他们留一条后路,给凤姐和贾琏一个机会,也乐得自己轻松。
“算算日子,好戏就要上场了。爹娘回京的事要安排妥当了,别看戏不成自己反成了戏中人,来去不由己。”
“是。”
第19章
好一个为了我贾府的好媳妇……贾母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淡淡的,鸳鸯在她身侧捶着腿,低头不语,其他的丫鬟也是一个不敢吭声,整个房间安静的只有呼吸的声音。
“我知道你独自管着府里上下所有的事务是辛苦了一些,可是,也没有道理要亲戚家的女孩儿帮忙的道理,这要传出去,成个什么样子?不知道的,只当我们苛待亲戚呢。”我还没死就急着安排人,哼,迫不及待的想要我一命呜呼了才好吧?薛家,好亲戚,那也只是你王夫人的好亲戚,论关系,那也该是林家,我的嫡亲外孙女儿,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小皇商的女儿在一个堂堂公侯府里指手画脚了?
难怪凤丫鬟前些日子要迫不及待的交出管理权,可见亲侄女儿到底是大房的,信不过,还想着再找个人来做媳妇,恨不得一手把持了贾府才好,这样的狼子野心……不成,要真是什么都不做,贾家,可不就姓了王了?
可恨这个女人一手破坏了自己的安排,竟让她的玉儿回避起宝玉,连扬州的女儿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来信时言语间就透露了已经为黛玉找好夫家,只当外孙女儿看的意思。
唉……唆使薛家的女儿千方百计的接近宝玉,还偷偷流传什么金玉良缘,只当她死了不成?贾母想到黛玉守礼不敢接触宝玉,心里又是苦闷又是欣慰,到底是她的嫡亲外孙女儿,书香门第出来的小姐,比那个自以为是只当全天下就她最博学的薛家姑娘不知好了几倍,真是个没眼光无远见的妇人,还想着给儿子找一个商家的女儿?这几十年都算是白活了!
“老太太,我看着宝丫头又乖巧又稳重,打理事情也是极妥帖了,媳妇因这几日身子不大好,孙媳妇又有孕在身要静养,才不得已想了这个下策。虽说是劳烦亲戚家的姑娘了,但问过宝丫头的意思,她虽因为亲戚关系婉拒了两次,到底看在我身边的确没个人手的份上,才说了好。”
贾母闻言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算起来,迎春、探春也不小了,也该学学处理家事了,毕竟她们以后出去也是要做当家主母的,要处理不好,反丢了贾家的面子。既然你身边缺少了人,就让她们跟着学学吧,若有不懂的地方问你问凤丫头都是可以的。都是我们家正经的主子,可不比外头的要更让下人信服?你觉得呢?”
王夫人脸色一白,干干的笑道:“老太太说的是。”
当晚,凤姐因梦见秦可卿,梦醒之后一下惊做起,脑子里还回荡着秦可卿说的那些话。凤姐早知道荣国府只剩一个空架子,而上上下下的还‘齐心协力’的钻空它,后面又开始打理外头的生意,看得更是清楚,早对这里放弃了希望,连管理权也一并交还出去。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还以为几十年里荣国府是不会倒的,可听着秦可卿方才的话,贾府不但会倒,还会在很短的时间里‘树倒猢狲散’,可那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非常喜事又是什么?
这边凤姐正在沉思,那头睡着的贾琏也醒了过来,“怎么了?可是孩子踢着你了?”说着还伸手摸摸凤姐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