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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七瞎八地想着,崔仁明笑一下阴一下忧郁一下再又咬牙切齿一下……崔仁明活到三十多岁,还没有这么蠢蛋过。
戴齐一边整理钱,一边收钱──有些人是没有准备红包的,到这儿一看,别人给自己不给挺拌式样。好在远远地看着,给的钱都不怎么多,也就陆陆续续有人来交罚款了。十块二十块,我靠,你们当打发叫花子啊!慢慢地靠近戴齐那一桌的崔仁明气愤地在心里骂着那些小气鬼。老子给一百,是怕多了人家不肯收,这些个花钱如流水的家伙,到这个时候……他倒忽略了重要的一点,他那一百不是下限,而是上限。崔老板摆明了要把戴齐弄到手,还有谁会那么不识相,用钱去砸戴齐呢?就算真有要跟崔仁明对着干的,也犯不着当这个出头鸟,自动做了靶子不说,那是在戴齐面前自爆其短啊。那小子尽管那么穷,但什么时候想过占别人的便宜?
好不容易弄完,戴齐笑嘻嘻地把钱交给九娘,让他存上,又说以后钱归九娘管,账目归他管。九娘吐了吐舌头。这家伙明明是学医的,怎么对管账这一行也这么有心得?没办法,好歹这个事情不多。没有帮戴齐很多忙,九娘也是有些内疚的啦……
正说着,门口进来了两个人,引起了一阵骚动。戴齐往那边一看,一个人看上去很眼熟,但是又有些陌生,再定睛一看,居然是詹远帆!那家伙发福了,脸颊上有了肉,不再是尖嘴猴腮的样儿,头发吹得根根立起,恐怕还涂了不少发胶,风都吹不出涟漪的样子,上身一件亮紫色的T恤,一条紧身的牛仔裤,骚包到不行。他旁边站了一个人,比詹远帆稍微高一丁点儿,搂着詹远帆的脖子,短碎的头发,戴着一副很时髦的墨镜,皱皱巴巴的棉布衬衣,只有一个扣子,脖子和小腹都露了出来,下面也是牛仔裤,看样子跟詹远帆的裤子是同样的款式。
戴齐从来就不是视觉系的,他觉得他从来就看重内心不在意外表。但是此时他发现他真的未能免俗,他的视线已经被詹远帆身边的男人牢牢吸引住了。
精致而又狂放的男人。他的鼻子和嘴唇精致得好像画一样。戴齐见过精致的男人。九娘就很精致,钱途也很精致,只是这个男人的精致不大一样。九娘是温和的精致,钱途是冰冷的精致,而这个男人,是那种狂放不羁的精致。他的皮肤白得炫目,这点跟九娘相似,似乎是不怎么在太阳下行走的那种白。但是这个男人比九娘年轻,那种青春飞扬,戴齐是很熟悉的。
毫无顾忌,什么都不在乎的那种飞扬。自信的年轻人特有的那种飞扬。
男人裂开嘴笑着,搂着詹远帆的脖子,头微微地转动,似乎在打量,似乎在聆听,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放在他心上。仿佛置身于荒漠,那男人唯一在意的,似乎就是他搂着的詹远帆。
詹远帆也变得顺眼多了,笑得合不拢嘴,跟男人亲密得水泼不进,油渗不透。
恍惚间,戴齐好像看到了钱途和赵伟伦。看上去不蛮搭的两个,却有着说不出的和谐,因为那种气场,让人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在一起真的就是天衣无缝,不可拆开。
詹远帆带着男人到这里来,是给自己庆祝生日的吗?他很久没有过来了,为什么偏偏今天来了呢?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生日,还是因为纯属巧合?
戴齐不由得看向崔仁明,那个家伙似乎也一副震惊的样子,是惊讶于詹远帆的出现,还是惊讶于詹远帆的改变和詹远帆带来的那个真的毫无疑问的就是个他口中常说的那种极品男人?
不知道为了什么,戴齐也迈开步子朝门口的两个男人走过去。还有几米远的时候,就听到崔仁明低沈的嗓音:“詹老板,终于出来了,约了你好多次,怎么,变宅了?这位,你朋友?男朋友?”
崔仁明只要压低声音,那种男人的磁性立刻显露出来。只是这几句话,说得颇有几分矫揉造作,反而让人心生不悦。戴齐止住了脚步,偏着头去看詹远帆。
詹远帆地脸笑到扭曲,不晓得是因为得意到掩饰不住,还是放大了自身的得意,他嘻嘻笑地说:“呵呵,没办法,他不出来混的,就喜欢在家……阿劲,我男朋友。阿劲,这位是崔老板……”詹远帆又在那个名叫阿劲的男人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又转过头大声地说:“寿星佬呢?怎么办?匆忙之间没有准备好礼物。这样,待会儿多喝两杯!”
戴齐哭笑不得。他就不相信詹远帆没有看到他。刚准备上前搭话,就听到崔仁明说:“詹老板最小气!礼物用不着,打红包吧!”
戴齐抢前两步刚想把崔仁明推开,就见詹远帆已经在掏口袋了:“兄弟,不好意思,红包也没有买。”他掏出钱包,拿出一迭钞票,数了数,递给戴齐:“这一千,兄弟拿着去买糖吃吧!”
戴齐还没有反应过来,钱就到了他的手上,他想推回去,却见那个阿劲一把抓住詹远帆的头发,笑骂道:“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
戴齐眼睛一酸。这个举动有些粗鲁,却带着抹不开的甜蜜,詹远帆那脸上的笑,都灿烂得有点让人恶心了。
没等戴齐说话,阿劲就非常放肆地撇了撇嘴,用手指顶了顶他的墨镜,痞里痞气地说:“那,我,呃,送上个香吻怎么样?”
旁边的人大笑起来,连崔仁明都打着哈哈,斜着眼睛看戴齐。
不知怎么的,阿劲的形象在戴齐那儿立刻跌落千丈。不由得想起卡拉OK比赛时崔仁明要的那个奖励。詹远帆明显对阿劲爱慕得不得了,阿劲却在这里对个不认识的男人打情骂俏。戴齐不悦,脸垮了下来,总算记得这里是爱人吧,是他的生日party,不能也不应该扫兴,只是语气变得冷淡,声音变得冷清:“詹哥太客气了……不过这钱,我也老实不客气就收下。正好最近还有个项目……弄完后我把账目给詹哥看哈。”说完,他再也不多看阿劲一眼,掉转头找九娘去了。
崔仁明乐得心花怒放。阿劲这么个极品新肉,不过要送个香吻,不但被戴齐鄙视,甚至都不回答他的话,还这么不给面子地掉头就走,我靠,真是有性格……以前一直吃瘪,倒不那么委屈了。心情更是亢奋,一时间不知道是找机会打击詹远帆和阿劲好,还是过去找戴齐谈心好。
詹远帆却没有搭理他们,带着阿劲往酒吧里面走,找了个空位,长沙发的,让阿劲坐下,刚准备贴着自己的男人呢,就被人一把推开,立刻好几个人就靠着阿劲坐下,把阿劲团团围住。
詹远帆也不生气,急冲冲地跑到吧台要了杯鸡尾酒,又回到阿劲那一桌,把酒递给阿劲。阿劲好像打了鸡血一样,一反平常的小心谨慎,仰脖儿就把酒给干了。放下杯子,阿劲舒服地长出了一口气,往沙发背上一靠。
旁边的人开始抽冷气,一个二十岁不到的男孩子手立刻就摸了上去,大呼小叫地说:“这个是腹肌吗?真的是腹肌吗?老天,你这样子,还真不像能长肌肉的……还以为你会很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