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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背包打卷儿下乡,满心的迷茫和恐慌,遇见的幸好是尉迟山小呵,像一阵儿狂风一样把什么忧愁、迷茫、恐慌,甚至不公,统统吹个干干干净净、一点儿不留,有他即是心安处。
那时候尉迟山小油嘴滑舌,再实在的话也要变个油腔滑调才说出来,到现在却是已经习惯他张口闭口山小哥哥怎么怎么、会宁同志怎么怎么……
听着、想着、看着,陈会宁鼻子突然一酸:多喜欢尉迟山小啊,可是他却要离开自己了……
轻轻的擤鼻子,却打断了尉迟山小的演奏,咚咚的脚步声,突然就有手伸到陈会宁的脸颊上,把脸扳过来,陈会宁拧着脖子不愿意,尉迟山小两只手把他的头扳过来,满脸关心,“怎么了?鼻子塞住了?”
陈会宁摇摇头,这一摇,眼角藏着的眼泪就滑落出来……
“……哭……哭什么呀?死不了!”尉迟山小赶紧的擦了陈会宁脸上的眼泪,“一个小感冒,你能吓成这样,丢不丢人啊会宁同志?”
陈会宁的眼泪来的越发的多,顺着脸颊滑进嘴里,咸味里带着苦,张着有些发干的嘴唇儿跟尉迟山小说:“拖累你,对不起……”
“丫儿终于知道拖累山小哥哥了,山小哥哥十分的欣慰,不过咱么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最高指示说要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会宁同志你不能被这点儿小感冒就吓得哭鼻子、流马尿啊?”看陈会宁哭的那么认真,尉迟山小笑着笑着就把人抱在自己怀里了,看着陈会宁的哭脸直乐,乐得非常没人性。
陈会宁还能说什么啊,本来就虚弱,真心实意的却被这挨千刀的笑过,再哭上这么一场就更浪费体力了,脑子里稀里糊涂的想着“尉迟山小你不明白”就又昏睡过去了。
第二十一章
头痛欲裂,这是陈会宁睁开眼后的第一感觉,再看看,晓得这已经入夜了。
这时候,有个人笑得非常黄鼠狼给鸡拜年的端着小铁锅走上前来,问:“会宁同志,饿不饿呀?”
陈会宁微微点头,这一个动作牵扯着头痛,忍不住龇牙咧嘴。面前的小铁锅锅盖突然就被揭开了,一阵香气扑鼻而来,但是对于陈会宁来说却是天大的折磨,荤腥得味道让陈会宁更加的难受,赶紧别过脸去。
“嘿嘿,那这罐头山小哥哥自己吃了。”没良心的尉迟山小把小锅盖盖上,再从边上拿出半饭盒混着菜叶子的稀粥来,“看看山小哥哥对你多好,专门给你熬了稀粥,这菜叶子看起来很像道长上次摘的那种,应该没问题,来吧山小哥哥喂你吃。”
“你对我……可真好。”陈会宁虽然觉得尉迟山小很俗气很小人,虽然头痛,还是说了这么句。
“那当然……来乖,张嘴……”尉迟山小拿着勺子在饭盒边上舀了一勺稀粥喂到陈会宁嘴边,“山小哥哥可以为了会宁同志生,可以为了会宁同志死,哎,乖,再来吃几口,山小哥哥还可以为了会宁同志死而复生,还可以为了会宁同志生而复死……继续吃,真听话!”
一勺一勺,幼儿园男阿姨尉迟山小同志硬是绕有兴致的把一饭盒稀粥全都给陈会宁喂了下去。完事儿,用勺子敲着饭盒问陈会宁,“好点儿了么?”
陈会宁很老实的摇摇头,他不但没有感觉松点儿,而且还感觉头更痛了。
尉迟山小见了赶紧把自己额头和陈会宁的额头相抵,刚一碰上就开始叫唤,“完了,陈会宁你得发烧烧死了!”
懒得理他的大惊小怪,陈会宁闭上眼睛又沉沉的睡下去。也没再听见尉迟山小说什么让人很是郁闷的话,只是听得见他在后面一堆物资里翻来找去的声响。
正迷迷糊糊的时候,陈会宁觉得有人从被子底面儿把他的脚撤出去,一露在被子外面,一阵凉凉的感觉,紧接着脚心上重重的一下直接让陈会宁叫出声儿来,“啊!”
用手肘使尽力气撑起来,一看,那头不是尉迟山小么?又出什么幺蛾子?可脚心上一下又一下的重刮实在很痛,陈会宁这会儿发烧着,哪还有什么忍耐,一声儿惨过一声儿的叫。那尉迟山小听着也不觉得慎得慌,只埋头用拇指刮揉陈会宁的脚心,好不容易放下这只脚了,又抓另外那只脚。
陈会宁知道疼,另一只脚就往上缩,这尉迟山小就回过头来骂,“脚拿来,再缩回去,我抽你啊!”
“痛。”陈会宁哪儿听,嘴里跟撒娇似的说了一个字。
“痛就对了。会宁同志,乖乖,快把脚伸过来……”尉迟山小一边说一边把杯子扯开,找陈会宁那挑逃跑的腿。
陈会宁马上爬下要往前爬,想躲开他,可尉迟山小早一把把他的腿儿给捏住了,看着他翻身爬了过来,干脆背着他一屁股坐在陈会宁的腰上把人压塌实,扳来那条腿,捏着脚踝,另一只手把身边的酒瓶拎起来将酒洒在脚心上,又用拇指搓揉狠刮。
身下的陈会宁只能惨叫连连,甚至叫尉迟山小放过他。尉迟山小就是个混世魔王,一听这还越发来劲儿了,还把人陈会宁压在屁股下面,转个身瞄上了手心,还那样洒上酒搓揉。这一回看见陈会宁那发烧发的通红的小脸儿回过来看着,眼睛里明晃晃的不是抱着泪水是什么?山小哥哥就发了一回善心,嘴巴里软软的说:“会宁别哭啊,咱们在手心、脚心、太阳穴上涂上酒搓搓,再美美睡上一觉,明天早上就不发烧了啊!”
“……”陈会宁就不说什么了,发烧什么的让自己很难受,既然尉迟山小有主意就把自己交给他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这尉迟山小的手上有浓浓的高粱酒的味道,在陈会宁的手心上弄完了后,直接拿着酒瓶往陈会宁的太阳穴上靠,沾上酒就算了。这下弄完,不再坐在陈会宁的腰上,把酒放好,闻闻自己一手的酒味,蹦跶着去溪水边洗手。
陈会宁脚心和手心都烧呼呼的,被尉迟山小压在屁股下面那么一小会儿却像快要散架一样,动也不动了。
等到尉迟山小甩着手上的水滴再回来时,就看见陈会宁还那么躺着,手和腿都露在外面,快步走过去就把被子扯起来要裹住他,这一扯却是扯错了被角,不但没盖上,还全拉开了。
陈会宁全身湿衣服被他脱光才塞进这被子里的,这一下拉开,春光没有乍泄,而是全他娘的泄了。可惜的是会宁大兄弟迷迷糊糊着,知道个啥?!
山小哥哥看着那白白得小胸膛、修长修长的腿,一时间也就脸上发烧了,赶紧扑上去把人给裹成粽子,不然还能把持住。这时候两人挨的是非常近得,近的能够听见相互的呼吸声。陈会宁微微张开眼,看见尉迟山小的脸近在咫尺,因为发烧和头痛,一下子没了什么克制,稍稍抬了自家的下巴,轻轻的吻了上去,嘴里喃喃念着:“……山小……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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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颊上的触觉绝对真实。
尉迟山小先想到的是被陈会宁轻薄了,再想的是……什么也他妈的没有想出来,就伸手把人的头捧着,抬嘴就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