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莫尘低著头,如石化了一般,连脸色都变得苍白,九叔缓缓的低语到,“还有一条路,就看你肯不肯了。”
“什麽路?”感觉到了九叔言语间的希望,莫尘忙抬起了头。
“自古民不告,官不纠。就算你犯了禁忌,没人知道的话就等於没犯。反正现在知道的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你把余下的解决掉,这件事就等於没有发生过了。”
莫尘一惊,九叔的意思是让他把白荷和牙峰也杀了?
看莫尘明白了,九叔不紧不慢的到,“哪边轻哪边重,你掂量掂量吧!”
一边是师傅和三生门,一边是白荷和牙峰,莫尘一时间就像被扔进了三九冰河,从头到脚的血都冻死了。
九叔冷眼看著他,看他半天都没回过气来,冷声到,“怎麽?你舍不得了?你那天晚上的狠劲呢?”
如果换个地方,莫尘真想给九叔跪下了。他是为了白荷才犯的禁忌,怎麽可能现在再对白荷下手?但是现在牵扯上了师傅,他是万万不想让师傅伤心失望的。让他在这两边之中选一个,真是比要他的命更让他痛苦的事。
“没出息的东西!”九叔气得怒骂。但是骂完,看莫尘蔫头蔫脑的样子,九叔真是气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无可奈何的长叹口气,低声到,“算了,念你好歹也算我半个侄子,我帮你!”
“真的?”莫尘就像见到了最後的一线生机,惊喜的问到。
“别高兴的太早,我的办法也不过是拖!”九叔狠狠的瞪了他眼,问到,“白荷和牙峰有怀疑你麽?”
“他们都有怀疑,但是白荷没有说起过,牙峰倒是问过。”
“那个牙峰你别管了,我来解决。至於白荷,她是个聪明人,她不问你就装傻,她要问起来,你就老实告诉她。你就算不说,以她的本事也能查出来,到时候让更多人起疑,反而不好。我刚刚看她对你也不一般,应该不会把你往火坑里推。但是这到底是个祸患,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谢谢九叔!”不管怎样,只要别让他再去做这折磨人的选择就好。但是转念一想,又有点担心到,“九叔,您打算怎麽解决牙峰?”
九叔看他担心的神色,反而被逗笑了,“你现在装什麽慈悲,那天晚上怎麽手就这麽狠呢?十七条人命,你像切菜似的就给杀了,现在倒担心起他来了?”
其实那十几条人命,莫尘也是心中有愧的,只是为了白荷,他不得不这麽做。如果他不杀那些人,不让白荷如愿,白荷是不会罢手的。与其让白荷一次又一次的冒险积恶,不如他一次都帮她杀了。所有的恶,他一个人承担就够了。
但是牙峰不同,白荷已经满意了,没有必要非杀他不可。而且这几天相处下来,牙峰虽然烦人了点、圆滑了点,但是莫尘觉得他没有坏心。就算牙峰比他大,却就像他在三生门里那些玩皮的师弟一样,多少已经有了点感情。
“放心吧!杀人这种事你都会了,还要你九叔干什麽?九叔要是跟你一样,这麽多年就白比你多活了。”
听出九叔不会杀牙峰,莫尘终於最後一口气也松了。这才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不好意思的给九叔陪著笑。
“唉──!你跟著白荷,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忧心的叹了口气,九叔又转头望向了人群中,如众星拱月般的白荷。“白荷确实不简单,这种情形下她还能走出这麽漂亮的一步棋,光是这份胆量就让很多人都自愧不如。”
“九叔,您知道她想干什麽?”莫尘虽然知道白荷这样做肯定有她的用意,却是怎麽想也不明白。
九叔点点头,也没急著说明,而是问莫尘,“白荷请的这些人,你都认识麽?”
“不认识。”除了鲁玉全和王有财,他就认识九叔了。
“那你就更看不明白了。”说著九叔就远远指著人群中,几个各不相同的人给莫尘简单说了起来。等莫尘知道了个大概,九叔才说到,“这里面,除了官家的人,还有土绅豪强,有军方的人也有洋人。最微妙的,就是那几个地头蛇似的人物。白荷不请杜谦风的人反而请了那些对她虎视著的各个老大,就是在警告他们向他们示威。杜谦风一死所有人都以为白荷没了依靠,白荷这是在告诉他们,除了杜谦风之外,她白荷多得是人脉和财势。”
难怪这个酒会白荷要办得越气派越好,原来是在示威。
“原本这麽简单的把戏是唬不住那些人的,敢在这个滩头混的,哪个不是刀口舔血拿命换钱的。更何况大家都是明白人,这里一多半的人都只是来看热闹的,剩下的人大半是不怀好意,余下的才有几个是肯帮忙的。就那些肯帮忙的,也有见风使舵的。”
“这麽说,其实她现在很危险?”
(8鲜币)尘中白荷(四十二)
“我不说了麽,原本是这样。但是杜谦风刚死的时候,那些想趁机打劫的人全都吃了亏,到现在元气还没恢复过来。而那一次,也让他们对白荷的底细开始捉摸不透了。照理说,杜谦风的势力固然强,也不足以抵挡那麽多人同时扑上来。但是最後的结果那些人都吃了亏,最大的可能就是白荷在当中搞鬼。白荷除了明面上的码头仓库,所有人都觉得她暗地里肯定还有别得。再加上最後杜谦风的家底都归了她,就更让人相信她没那麽简单了。现在又加上了吴永顺和黑老二的死,更是让他们对白荷又惊又怕。”说著,九叔回眼一瞪又缩起来的莫尘,“你也够出息的,刚来常世几天功夫,就让那些大大小小全都记住你了。白荷今天能这麽有恃无恐,这里面有你一份功劳!”
莫尘:“……”
“这里还有些人,也是为了白荷来的。”说到这,九叔暗暗的观察著莫尘的反应,缓缓到,“杜谦风一死,白荷就是朵没了依靠的鲜花。这麽漂亮的一个女人,谁不动心?何况她还带著那麽大笔嫁妆。”
莫尘知道九叔在看他,他虽然脑子单纯,但是这方面的反应却远比常人灵敏。低声到,“我对她没有非分之想,早晚我是要回去的,只能是现在尽量照顾她。”
九叔顿了顿,不於置评,接著到,“总的来说,现在对白荷还有威胁的不过就那麽三、四个人。那些人现在猜不透白荷的底就不敢轻举妄动,而白荷就是要他们猜忌、要他们不敢动,只要过了这段时间,白荷就不用怕他们了。”
“原来是这样……”
九叔眯了眯眼,得意的到,“一般人是先安内,再定外,但是白荷却是反其道而行。她现在手上根本就没有资本去收服杜谦风的人,那些人现在还对她客气是看在杜谦风的份上,但是单凭这些要让这些人对白荷俯首帖耳是不可能的。白荷如果现在想对付那些人,就会腹背受敌。凭她那些家底,还不够这两帮人分的。她今天办了这个酒会却没请杜谦风的人,就是要让那些人看到,就算没有杜谦风的背景,她白荷也有能力对付这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