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势急转直下,陈永灿把车钥匙狠狠地攥在手里,目力所及,储物柜上的隔板上还有一个篮球,上面龙飞凤舞的签名是他最喜欢的篮球明星。
他仿佛被当头打了一拳,这么说,留给他的是分手费了?一个男人被甩,还要留一笔丰厚的分手费,罗家把他和罗彻当什么了?
最初听说罗彻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他还有点不信,后来两个人在一起,他也没有问起,罗彻想说,他自然就听,他不想说,他也不会多问。直到罗彻告诉他关于曹维宁的一切,那个时候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所有大家庭拆散相爱的两个人无非那么几种办法,狗血悲情,罗彻的老爹更狠一些,他会采取直接消灭的方式。
曹维宁没了,两个人的爱情灰飞烟灭,可是罗彻不是省油的灯,这些年他叛离家庭,孤身在外,陈永灿总以为罗家老爹已经想通了,没想到,还是这么冥顽不灵!
他站成顶天立地的姿势——好,放马过来,他是不会怕的!
17、牢笼
“我知道,过去是我不对,我错了,这么多年过去,你还不能原谅我吗?”罗父语调温和。
罗彻穿着真丝质地的白色睡袍,懒洋洋靠窗而坐,他平静地看着外面绿油油的草皮以及远处遮天蔽日的古树。罗家的别墅外观并没有多少豪华气派,打地基的石料甚至偏于暗沉,然而这座有年头的房子精工筑造,住在里面闲适一如谪仙。
罗彻这个时候的神情也快是一副成仙的样子了,因为他完全无欲无求,甚至连一句话一个字都懒得说。
“那小子做生意理财还是挺有头脑的,第一个季度非但没赔钱,还跟华东区的八个国家级篮球队接洽上了,独家赞助球队的球衣球鞋。”
罗彻还是没有搭腔。
罗父至此,并没有说过陈永灿一句坏话,在别人背后搬弄是非,是很低级的做法。就如同打败一个人就消灭他的肉体一样,他以为他赢了,结果他忘了最重要的目的——挽救儿子!他当初还觉得罗彻闹一闹也就完了,结果没完没了越来越出格。
“你过去也算是荒唐了一阵,没关系,年纪轻轻的,谁没荒唐过?外面那些开宝马撞死人的暴发户们真是不像话,你比他们好多了。你一向是个乖孩子,待人接物,念书就业,给罗家挣了面子。”
罗彻对他的侃侃而谈没有任何反应,罗父也觉得说这些显得很多余,“我老了,这些年身体也渐渐不行了,等我死后,随便你怎么样,反正我也看不见。可是只要我有一个口气在,我不能容你在外败坏家风。在我闭眼以前,我要看到罗加后继有人,你也答应了,那么我希望你至少别这个样子,开心点。”
罗彻如同自闭症患者,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罗父很想发一顿火,可惜于事无补,再说父子两个对峙了那么多年,他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让儿子回来,火气早就给消磨得差不多了。
“同一个错误,我不会犯两次,你放心,那小子会好好地活着,大富大贵,生活美满。等……”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笑,“等你的婚礼办完,我就送你们小夫妻去国外,你也不用有心理负担,觉得害了人家姑娘,她其实很清楚她的职责,甚至对于自己被挑中进我们罗家做媳妇,她觉得非常幸运。如果你跟她没有办法过夫妻生活,我不勉强你,反正科学发达,你……”罗父从未这样赤裸裸地跟儿子谈论传宗接代的问题,过去两个人还是很能绷着一张脸一派斯文地对话,直到那些乱七八糟的视频寄到他办公室,他已经没有办法维持斯文。
罗彻突然从窗台上跳下,衣袂翻飞间,他飘飘若仙翩然而去,对罗父的建议连洗耳恭听的兴趣都没有了。
下楼到客厅里,身穿黑色西装的两名保镖毕恭毕敬站在那里,两天前罗彻想要出去就被他们如山样的身体挡住了。继母这个时候从厨房出来,亲自端着一盘水果,“婚期将近,不如出去旅行吧?等一下小唐就过来了,你跟她商量商量。”
罗彻理都没理她,径直往外走,两名保镖随即跟上。
他现在的活动范围是别墅铁门内,一旦越界就会受阻止,罗彻站在门口跟保镖较劲,那两座铁塔用非常巧妙的方式挡住去路,又不会真的对他动粗。
“少爷,你不要让我们难做。”保镖为难地说道。
罗彻不用回头,都知道二楼窗口有一双阴森森的眼睛盯着这里,他突然冲着其中一名保镖笑了笑,“我倒是没发现,你长得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