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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脑袋挂下来,伸出手去够手机,结果他光着屁股,差点摔断脖子,从床上掉到地板上。
“喂?”
“阿彻,是我。”继母的声音冷冰冰,带着一丝愠怒。
“啊,怎么?”
“你别再往他办公室寄光盘了,他老了,受不住你这么刺激。”
罗彻想抬腿上床,结果脖子后面疼得厉害,他懒得动,就将床上的被子扯下地,把自己跟条蚕虫似的团团围住,他做这些的时候嘴里一点不受影响地回嘴,“行啊,那我就改寄U盘吧,虽然成本高了点。”
“你!”
“总不至于发邮件吧,我会忍不住打包群发到公司的每一个员工手里。”
继母似乎在叹气,“阿彻,你过去不是这么刻薄的人。”
“如果你一夜之间房子车子工作都丢了,你也会这么刻薄。”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心里还有那么多气吗?人死不能复生,曹维宁跟你也就处了三年,可他毕竟是你爸爸,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你就不能……”
“停下!”罗彻打断她,“我以为当年我离家出走的时候已经说得够明白了,杀人要偿命,他能逍遥法外,一是因为我没有证据,即使我有证据也不一定能告倒他,二是……他是我爸爸,我没有大义灭亲的觉悟。所以,麻烦你告诉他,我们最好老死不相往来,拜托他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罗彻越说越激动,最后狠狠按掉了通话,一手甩开手机。他把脑袋缩起来,觉得自己像一条冬眠的蚕蛹。
电话一声短促地“叮铃”,一条短信发过来。
罗彻好半天,才抖抖索索地伸出手去
——他其实已经接受现实,你好好找个人定下来吧,折磨他大家都不会快乐。
罗彻握着手机,无声地大笑,他知道自己终于取得了这场战役的胜利,他笑得停不下来,最后变成无声的哭泣,眼泪横流趟到耳朵里。他想起来今天是一个人的忌日,本来他都要忘了,可是她特意选在今天打这个电话过来,目的不言自明。
龟缩在黑暗的酒店房间里整整一个晚上,他不知道是不是挨得过去。
快过午夜12点的时候,房门外突然有人“梆梆梆”大声敲门,不像客房服务。
“谁?”
“警察!”隔着房门,有人用低沉的嗓音吼道。
罗彻没顾上穿衣服,裹着一床被子就跑去开门,结果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年轻人,一脸的愠怒。
“你?”罗彻讶异,他记得陈永灿不是警察。
陈永灿推开他一脚跨进门来,他气冲冲地扭头到处乱找,“你的奸夫呢?错了,不是奸夫,是嫖客,他娘的,在卫生间?老子抓住他,非把他往死里揍!”
罗彻裹着的被子滑下来一半,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看着他,一屁股坐到床上,他歪着头打量陈永灿,“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我舅舅是个刑警,我让他帮忙查,你的身份证一在酒店登记他那边就知道了。”
罗彻目瞪口呆,“你把我当犯罪分子追查?”
“人呢,跑了?”陈永灿搜过卫生间,杀气腾腾地瞪着罗彻,“怎么不用那龟孙子的身份证登记房间?他是不是已经结婚了,有妻有子?”
“他都奔五十去了,真让家里人知道也没什么。”罗彻想,也亏得用自己的身份证登记,不然陈永灿怎么找到他?
“五十了?你跟一个五十岁的糟老头上床?”陈永灿痛心疾首,掐着罗彻的肩膀大力摇晃,“你究竟在想什么东西啊?啊?好好的医生不做了,房子也转手了,跑出来做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