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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知寒。”
何知寒停在原地,他表情没多大变化,观察仔细的才会发现他的瞳孔似乎颤了下。
前面的肖天宇和齐扰都停下来看声源,他们看到有个剃着寸头的漂亮男生蹲在校门口的马路牙子上,抬着头看着正走出校门的何知寒。
那个男生的表情,怎么说呢,很难描述,像认识、又像不认识。
他们看见何知寒在原地顿了下,然后抬起头看向前面几人:“我的车停在C区。”
何知寒抬起步子朝前走,仿佛刚刚那一声含着些许黏腻情绪的“何知寒”是大家一起产生了幻听,他走了两步,其他人还在疑惑莫名,蹲在马路边的那个男生又喊了一声:“何知寒。”
何知寒像是终于听到有人喊他,他回过头,看着蹲在路灯下的人。
头发染黑了,剃得很短,能隐隐看到青色的头皮,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一双眼睛弧度美好,因为没有了头发的遮挡更显精致灵气,只是眸子里情绪隐绰不明,却牢牢盯着何知寒。
两人在姜黄色的路灯下对视,边上好几个人围观着,何知寒眨了眨眼,问他:“有什么事?”
第31章
杜念喜的瞳孔轻微地动了两下,是那种对现状不确定的、怀疑的、甚至陌生的无措,黑黑的像两颗在水中摇晃不停的宝石。
他依然坐着,抬着头,轻轻呼吸了两下,是那种为即将到来的对话做准备的呼吸,他盯着那双淡然甚至有些冷漠的眸子,张开嘴:“我找了你好久。”
何知寒抿了下唇,点头,接着他转过身继续往前走,然后他终于听到身后那个人站起来的声音,这次语气有些急促:“我知道你怪我。”
杜念喜握着拳盯着何知寒的背影,从红白相间的发带、到写着10号的球衣,再到沾着汗液的臂膀和肌肉线条好看的小腿,杜念喜垂下眼帘:“你不理我没关系的,我就住在HZhotel。”
何知寒的脚步像被什么绊住,走得有些艰难,他听到杜念喜继续说:“那…我不打扰你了。”
杜念喜看到何知寒将背包重新背到背上,和那群人穿过马路到对面的停车场,那辆黑色SUV开出来,里面握着方向盘的那人再没有分出一点余光给站在路边的杜念喜。
等那辆车走远后,杜念喜用力呼吸了几下,把心里的委屈和难过全都通过二氧化碳排放了出来,一起被释放的还有憋了好久的眼泪。
杜念喜沉默地看着SUV拐弯的路口,似乎红绿灯太亮让他忍不住不停眨眼,眼底隐着深深的酸涩。
“那个就是杜念喜吧?”
肖天宇犯贱地问,何知寒抿着嘴没说话,脸色僵硬。齐扰用意大利语给Kure说刚刚那个寸头男孩就是何知寒的前男友,Kure恍然大悟,夸杜念喜长得好看,用英文夸的,所以何知寒听懂了。一路上他沉默不言,似乎他们谈论的一切与自己无关。
这个晚上何知寒失眠了,他回到家和以往一样,洗了澡便看了会儿书,看的是霍金的《theUniverseinaNutshell》,他以往看到十一点半然后半小时入睡,这次躺下后直到凌晨两点都没有睡着,他用力地控制着大脑不要去想其他东西,所以注意力很集中,大脑疲惫却兴奋;与大脑相反的是心脏,心脏空荡荡的,像冥王星表面,冰冷寂静杳无人烟,却不得不绕着太阳旋转,尽管早就不被承认。
何知寒拿着车钥匙下地库,在夜里的街道兜兜转转,漫无目的地行驶。HZhotel是家经济型旅馆,下一条街上就是五星的Marriott,何知寒把车停在HZ杂乱窄小的门口,从车里往上看,有些房间亮着灯,有些暗着,门口的胖白人保安坐着打盹,挂在大堂里的钟表年久失修,停在夏令时的8点07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