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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致森跟上去,一只手扶住他的腰:“小心点,注意脚下打滑。”
声音就在耳边,宁知远回头,面具之后的目光碰上。
海风拂面,咸湿又黏腻,一如他们的心境。
那些赤裸的欲念清晰地坦露在彼此眼中。
就这么安静地对视了好几秒,宁知远忽又往前凑了些,呼吸纠缠在分寸之间,只差一点,就能吻上。
他停住,没动,眼里多了一点不明显的笑意。
岑致森也没动,垂眼就这么看着他。
谁也没有主动再往前一步,一个从容,一个淡定。
半晌,宁知远大约觉得没意思了,轻“啧”,退开身,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转头重新看向前方的黑沙滩。
岑致森一只手仍扶在他腰上,想着刚宁知远的那个眼神,蓄意的勾引写得明明白白,又仿佛带了些看透自己的嘲弄,丝毫不掩饰。
确实是个小恶魔。
“海龟出来了。”宁知远提醒他看前面。
几只绿色大海龟在海滩上漫步,宁知远举起相机拍照,顺口说:“这种海龟在夏威夷语里叫Honu,当地人觉得看到了它们就能获得好运。”
岑致森:“你相信这些?”
宁知远:“好事为什么不相信,宁可信其有。”
“嗯,”岑致森认同了他说的,“所以你的好运是什么?”
“那谁知道呢,”宁知远看了看刚拍的几张照片,很满意,“我好像一贯运气不怎么样,以前别人说我会投胎,结果连这都是假的,不过可能在大多数人眼里,被换到你们家本来就是出生时抽中了特等奖彩票吧。”
“你自己觉得呢?”岑致森问。
宁知远视线落回他,停住:“也不算太糟糕。”
岑致森:“不算太糟糕?”
“不然呢?”宁知远反问他,“你还想听什么?”
这个问题其实是他反复想过的,如果当初他和岑哲没有抱错,他可以得到父母全部的爱,平淡无忧地长大,考个不错的大学找份不错的工作,过大多数普通人过的生活,他是不是就满足了没有任何遗憾了?
抛开物质不说,和岑致森成为彻彻底底的陌生人、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他真的就一点不觉得遗憾吗?
没有答案。
他能说得出口的也只有“不算太糟糕”这几个字,事实已经这样,他和岑致森注定纠缠,所以那些假设和如果没有任何意义。
“你的好运呢?是什么?”他问岑致森。
岑致森略想了想,回答:“赢刚才那个赌。”
宁知远乐了:“好吧,那祝你好运成真。”
海滩附近有间出名的面包烘焙店,他们离开时正好路过,宁知远拉着岑致森兴致勃勃地过去排队,轮到他们卖气最好的炸甜甜圈只剩最后一个,他们便只买了那一个。
拿到吃食岑致森笑了笑:“这种甜甜圈,酒店餐厅里就有吧。”
“每间店做的味道都不一样,”宁知远说,“出名肯定有出名的道理。”
他先尝了一口,表皮很酥,里面是香草卡仕达酱,入口软绵,甜却不腻,是他喜欢的口味。
糖浆沾上嘴角,岑致森看着他这样愈发想笑,手指帮他拭去。
他做得自然,宁知远也接受得自然,还是幼童时他的哥哥也这样帮他擦拭过嘴角的奶渍,刻在身体本能里的记忆,他们都没有忘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