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秋想起刘石宏的推测,不由嗤笑:“他想的倒美!以为自己是谁?还有李娘子那副模样,八成想的是把宝贝拿到手换钱自己花呢!还给他陪葬。”
“是这话!那李娘子现在仗着郑七没落网,死活不认别的,还挺能扛的。可我们询问了李家的伙计,有两个供出来他们二人关系匪浅。李如峰很有可能就是被这对奸夫淫妇杀害,这二人贪得无厌,案发当晚没找到昨日的匣子,便耐心隐忍到昨晚,等东西偷到手,她一准就跟郑七远走高飞了。”
李澄秋昨晚就猜到于氏与郑七八成是有私情了,但她却不认为杀害李如峰的凶手就是这二人。因为昨晚刘石宏冲进去的时候,于氏惊恐大叫“不要杀我”,她当时一定以为来的是真正的凶手,否则脱口而出的必定不是这句话。
而且于氏手无缚鸡之力,必定不是下手杀人的那个,以她的出身学识,她也写不出桌上那四个字。凶案现场的两个关键人物特征,她都不符合。不过这一切也都还要等郑七被捉到才能断言。
“找了一夜,还是没能找到郑七?”
梁伯元沮丧道:“是啊,你说一个在昆仑镇无亲无故的小伙计,他能去哪儿?这镇上就这么大,有什么地方是我们找不到的?”
李澄秋正在沉思,楼梯那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接着矮矮胖胖的周掌柜就走了下来,与梁伯元赔礼:“让梁捕快久等了。”
梁伯元也不多客套,带着周掌柜就回了巡检司。
这时徐二娘正好吃完饭从后院进来,看两人相偕离去,便问李澄秋:“小梁找老周做什么?”
“问话。你看着吧,我去吃饭。”李澄秋说着往后院去,半路遇上刘石宏,告诉他周掌柜已经跟着梁伯元去了。
刘石宏停步沉吟片刻,最终还是说:“你要不要去提醒一下总捕头,让他有所准备,别被贼人钻了空子。”
李澄秋示意他跟着自己去树下饭桌前坐下,此时胡伯已经在厨下忙活,王励正给他烧火打下手,后院中再无旁人。她便低声告诉刘石宏:“刚才小梁说,已经问出来,李娘子和郑七有奸情,他怀疑是这二人谋财害命。”
“不可能!”刘石宏斩钉截铁。
李澄秋一手拿着包子,一手抓着筷子,侧头望向他:“我总觉着你知道凶手是谁。”
刘石宏早上洗干净脸之后,就又把头发放了下来,现在乱蓬蓬的遮住两边侧脸,当初修剪过的胡子也长出了胡茬,于是他不用易容,真面目也再无迹可寻,自然更看不出神情变化。
但他目光自始至终没有变化,也并没有闪躲之意,只淡淡回道:“我要是知道,就直接去捉回来了。”
“这可奇怪了,你一向万事不理,怎么就对这事这样上心?”李澄秋咬着包子,喝着香浓的小米粥,还不忘继续追问,“你怎么会认得那东西?”
刘石宏目光专注的望着李澄秋,反问:“掌柜的真想知道么?”
李澄秋只觉一噎,赶忙又喝了几口粥,然后才道:“算了,你还是别说了。不过,其实你认得李如峰吧?”
刘石宏的目光终于闪烁了一下,接着他出人意料的弯了眼睛:“什么都瞒不过掌柜的。如果我没认错,李如峰,应该就是前陈国皇上的亲信内侍彭鸪。”
李澄秋一瞬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虽从没去过金陵,可照雪客栈人来人往,客商遍及大江南北,她自然也就听说了不少各地风俗趣事。
这个彭鸪,早年就是常常被人提起的人物。他是前陈朝皇帝身边最得宠信的内监,权势熏天,凭着皇帝的宠信,干了不少缺德事,其中尤以巴结奉承张贵妃、进谗言迫害太子最为人所诟病。
“如果是他,佞臣这两个字,还真有些轻了。”李澄秋轻叹一声,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
刘石宏缓缓起身,抬起双臂伸了个懒腰:“掌柜的要没事,我再去眯一会儿了。”
李澄秋摆摆手,低头把粥喝完,再抬头时,眼前已经没了刘石宏的影儿。她习以为常,吃完饭,把碗盘收拾到厨房,又与胡伯聊了几句,便去前面店中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