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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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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景安呵呵笑:“亲家就住在左近,晚点回去也不怕。”话虽这样说,也还是起身去净房洗脸,刘氏叫人去找了家常衣裳来给他换,顺便和他说了李泽送拜帖要来拜访的事。待严景安净了面,又重新梳了头、换了衣裳,这才牵了丰姐儿的手往前厅去。

才出门就发现严仁达带着黄悫站在院子里等,严仁宽带着严谦和严诚也刚从东面的夹道过来,于是大伙一同往前厅去。到了厅前,王进文父子也在候着了,刘氏没见到严清华,就问女婿:“怎么不见清华?”

“她在里面帮着弟妹收拾。”王进文答道。

果然进得偏厅的门去,就见严清华在帮着范氏安著。范氏按刘氏的吩咐,在偏厅里北面摆了一桌,在南面置了另一桌,中间用一个大插屏间隔开来。严景安带着男人们入座北桌,刘氏则牵着丰姐儿,扶着范氏的手入座了北桌。

坐下一看,加上丰姐儿才四个人,实在不成席,又把严诚和黄悫叫了过来:“好歹凑成一桌。”范氏这才安排人开始上菜,又要去伺候刘氏吃饭,刘氏让严清华拉她入座:“…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冷菜上齐,严景安命把酒都满上,连严谦和王秉忠都叫给倒了一小杯青梅酒,里面刘氏、严清华和范氏也各斟了一杯青梅酒。严景安举杯:“今日我和你母亲暮年返乡,欢喜之情实难尽表,又兼一家人难得相聚,我心甚慰,大伙同饮此杯,共祝我严家家门昌盛,子孙平安康泰。”

严仁宽和严仁达、王进文都说:“愿父亲母亲(岳父岳母)大人长寿安康。”一起举杯一饮而尽。

一家人好容易团聚一堂,吃的是家乡菜,喝的是自酿酒,严景安心欢意畅,又兼白日见到自家书院蒸蒸日上,更有些志得意满,觉得官场失意之事亦如浮云,不必挂怀。这一想通,心下更加放松,不知不觉就喝得醉了,最后怎么回房睡的都不知道。

第二日却还是一早起来,带了子孙们去铁瓶巷的严家祠堂祭祖。严家现任的族长就是严仁举,严仁举的父亲和严景安乃是同祖的堂兄弟,自严景安父辈起两家分家单过,但相互之间一直来往频繁,相处的也很好。

早前严家家塾本在铁瓶巷,但后来严仁举因读书不成,索性弃文从商,做起了丝绸粮食生意,长房无人照管家塾,加上严家祖宅也不是十分宽敞,严景安在扩建自家宅子的时候就索性把家塾迁了过来。那时严景安丁忧在家,就亲自在家塾任教,后来更听从恩师方礼先的建议,在狮子山上创立了竹林书院。也因为方先生曾在竹林书院讲学,使得竹林书院甫一创立,就在江浙一带大大扬名,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祭过了祖,女眷们自去内院歇息,男人们则去厅堂里说话。严家祖宅也是三进,因老太太还在世,所以并未分家,现在是严仁举和兄弟严仁奇两个一起住着。范氏服侍着婆婆去了长房老太太的居所,两个老太太要说体己话,就打发了她们年轻媳妇自去。于是范氏就随着严仁举的妻子莫氏、严仁奇的妻子罗氏,一起去了莫氏的院子里坐。

长房老太太何氏今年已六十有二,满头银丝都梳的服服帖帖,在脑后挽了个髻儿。因为人比较富态,脸上的纹路就不是很明显,她拉着刘氏的手感叹:“真是不曾想到,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够再见着你,妯娌两个说说话。”

刘氏就嗔道:“嫂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看您啊,精神好得很,再活二十年也不是难事!”

“你啊,最会说话哄人。”何氏喜笑颜开,“我看你才是精神好呢,这一路舟车劳顿,你面上竟丝毫看不出来。京里老二他们都好?”刘氏点头:“都好。就是老三媳妇快生了,过几天还要催着老三回去。”

何氏又问:“我记着老三小两口已经有了个哥儿,有几岁了?”刘氏答道:“虚岁两岁了,比老二家的谕哥儿大五个月。”

“唔,老二媳妇真是要强,这是生了第几个了?”

刘氏也叹息:“第四个。我总是劝她,先养好身子要紧,要不是因为先前连生了三个姐儿,伤了身子,怎么会直到现在才生了哥儿。”

何氏就拍拍她的手:“你呀,是不知道那些规矩多的大家子里头,为人媳妇的有多难。我娘家有个侄女,嫁的就是那累世官宦之家,嫁过去不过两年,因为肚子没动静,婆婆就给塞了两个妾侍过来,后来妻妾争锋,没一天安生日子过。想来老二媳妇也是听多了这些事,不生个哥儿不踏实。你呢,该说的说了,也就不必管太多,儿孙自有儿孙福。”

“嫂子说的是。好在如今终于有了个哥儿,她也该安了心了。只是如今回来见了丰姐儿,想起老二家那三个丫头,我又忍不住有些忧心。老二媳妇管孩子,实是太过严厉了,好好的小姑娘,都给管的木木呆呆的,没一点活泛气。先时在京里我还不觉得,只以为是孩子老实,回来一看丰姐儿的样儿才反过味来。唉,也是我不好,怕她吃心,从不肯插手她房里的事,倒把几个孩子耽误了。”刘氏叹道。

何氏听了也皱眉:“这可不好。女儿家若不好好娇养着,将来出了门子以后,岂不要受欺负?”

刘氏摇摇头:“就是这样说。改日我叫他爹写信给老二说说吧,总不能把好好的女孩儿都教的呆了。”又转移话题,“还是嫂子这里好,儿孙都在眼前,再没什么可烦心的了。”

“唉,我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何氏也叹了口气,“我们家老二你是知道的,读书读书不成,连个秀才也考不中;管事管事不成,看个账目都看不明白。却偏偏面皮薄、又心气高,就是我多说一句,他也要心里不痛快几天的,更别提老大说他了。自上回他替老大管铺子,管了个乱套之后,竟再也没出去做过什么事。一家子全凭老大一人养着。就这样,他和罗氏两个还不消停。”

刘氏有些奇怪:“旧日我看老二媳妇是个温顺知礼的啊!”

“你这十几年不曾回来,有些事你不知道。早年她是温顺知礼,可这几年眼看着几个孩子要嫁娶,老二身上还是一点职事也无,恐怕孩子们不好说亲。先是撺掇着要给老二捐个监生,算是有个出身。后来不知道怎么异想天开的,竟要老二去求老大向阿宽说个情,容他去书院教书。你说他连四书五经都背不全,就算去家塾教顽童都不够格,去书院教的哪门子的书?”何氏终于有了人诉苦,连着说了一长篇,说完不由口渴,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大口。

刘氏听完苦笑:“这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咱们为人父母的,总是‘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常在晚饭时间被别家做鱼的香味馋到这种事我会说么~(@^_^@)~

PS:所有只看文不留评的你们,咒你们都只能闻到不能吃到~~~~(>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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