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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笑着说:“这两年京里也开始时兴听南戏了,只不过我不大出门应酬,听得少。说起来,近年京里的风气倒多有学着咱们江南的。”
“可不是,前儿我娘家嫂子来信,说京里近来也时兴气八幅湘裙了,问我咱们这边可有什么新鲜花样,叫我写信告诉她呢!”付氏插了一句。
陈氏一脸惊讶:“咱们今年已经开始做十幅的裙子了。”
“是啊,如今倒是京里跟着咱们江南这边的风气走呢!”付氏笑答。
几个人从衣裙又说到首饰花样,陈氏就看着范氏头上说:“大奶□上这花冠的式样倒新巧。”
刘氏微笑答道:“这是今年过年的时候,在七宝斋打的。”七宝斋是京里有名的金楼,打的首饰样式最为新颖好看。于是大伙又赞叹一番,话题渐渐说到儿孙身上,不免又说起竹林书院,恭维了刘氏婆媳一回。
酒足饭饱,众人又听了一折戏,渐渐都困倦起来,付氏和罗氏就安排了人带着客人们去休息。几个女孩子则早都被送到绣楼里去歇午觉了。
待到歇了午觉起来,众人又围坐在付氏房里说了一停话。说起眼看就要到端阳节了,今年城里自然还是有龙舟竞赛,梁氏就说道:“我听我们家小子说,书院里今年也要去赛龙舟呢!”她口中说的书院,自然是指竹林书院了。
刘氏有些惊讶,转头问范氏:“是么?”范氏点头:“似乎是学生们自己去报名参加的。”刘氏就笑了:“书院里的事儿平日都是他们夫妻照管,我还真不大知道。”
“那是你好福气,有这么一对能干的儿子媳妇。”付氏接话道。
梁氏和陈氏就一起夸起范氏来,直把范氏夸得头都不肯抬了,付氏才解围:“……人家媳妇面皮薄,咱们夸两句就行了,你瞧瞧严家嫂子高兴的,嘴都要合不拢了。”
又说笑了一会,约了端阳节一起去看赛龙舟。前院就来人传话,说时候不早了,严家老爷说要回去。付氏忙叫人带了丰姐儿出来,又和梁氏、陈氏一同送了刘氏婆媳到二门处坐车,亲自看着她们上车走了才罢。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朋友微博@我,我点进去一看,是转发某浪科技的,说某点一个作者猝死……
然后我朋友@我的时候写的是:到时候我把笔记本烧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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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诉苦
回到家里,换了衣服的严景安和刘氏夫妻俩对坐闲聊:“咱们家里恐怕要多一个学生了,立仁今日把他们家俊繁托付给了我。”立仁是严景安和李泽共同的老师--方先生给李泽取的字。
刘氏非常惊讶:“你答应了?”
严景安点头:“我反正是要在家带着孩子们读书,立仁公务繁忙,俊亭和俊涛又都在准备乡试,他哪有心力再管俊繁读书进学的事,所以他提了我就应了。怎么,你不高兴?”
刘氏深深皱眉:“我倒没什么不高兴的,我是怕付家弟妹不高兴。今日我们在后院也见了繁哥儿了,可弟妹却只字未提孩子要来读书的事,显然是不知情。立仁先斩后奏,就怕弟妹过后知道了,心中不自在。”
“不至于吧,弟妹一向是个宽宏大量人,繁哥儿虽不是她生的,听说从小到大,起居饮食也都是她一手操持的。读书进学是好事,总不会因为这个恼了。”
刘氏瞥了严景安一眼:“女人的心思,你们男人家哪里明白!再宽宏大量的人,遇上妻妾争锋的事,也就跟心里堵了一大块木头似的,只留一个小眼儿,如何能轻易就心平气和了?正因为繁哥儿不是她亲生的,立仁才更要事事先跟她商量了才好,显出嫡母的分量,若是亲生的,哪还要再多话!”
严景安摇摇头:“说起来,立仁年纪越大,于女色上反而越看不开了。”说到这他又觉得自己说多了,不该在妻子面前说起同窗好友的不是,就转回先前的话题:“不管怎样,我已是答应了,若是弟妹不快,也只得烦你好好跟她说说。不管怎么样,繁哥儿也是她的儿子,将来有了出息,她面上一样有光彩。”
“你说这是图什么,出力给人家看孩子不说,还得陪着小心,唉!”刘氏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李泽那边动作很快,第二天就送了帖子,说明日就要夫妻一同上门带李俊繁来正式拜师。严景安还笑着跟刘氏说:“你瞧,弟妹可没你想的那么小心眼。”
“小心眼若是你都能看得出来,她这近三十年的当家主母就白做了!”刘氏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果不其然,待正式拜完了师,男人们都去前院书房说话,刘氏携着付氏回到正房东次间的时候,付氏的笑容里就带了些疲惫。
刘氏只得替严景安和李泽找补:“……就是瞎操心,他想着立仁公事繁忙,又听立仁说还要每日督促亭哥儿和涛哥儿读书,就寻思着自己在家反正也是带孩子读书,不如帮你们分担一点,干脆一块带着繁哥儿好了。谁想到你们还来正式拜师!”还是怕他们夫妻失和,把这事说成了是严景安主动提起的。
“要读书自然就得正正经经的来读,正式的拜了师,才叫名正言顺,把孩子托付给师兄和嫂子,我们也才好卸下点担子。”付氏也就顺着刘氏的话头笑着答道。
刘氏就拉起付氏的手笑道:“原来你们是想偷懒啊!”说笑完了,又解释了一句:“他回来跟我说的时候,我还埋怨他,怎地事先也不跟我们商量一下,莫不是嫌我们妇道人家不懂得读书进学的事儿?这两个人一说就定了,倒让我们两个措手不及的。”
付氏终于放下了一直端着的笑容,叹息了一声:“谁说不是呢!孩子读书进学本是应当的,跟着严师兄读书更是求也求不到的好事,可他偏偏都没想着先告诉我一声儿,直等到齐氏来给我磕头道谢我还不知道因果,我……”说到这心下觉得难堪,一时说不下去了。
刘氏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心中暗自埋怨严景安吃力不讨好。自己握住付氏的手,示意屋里的下人都出去,然后才说道:“你也别想的太多了,想是他们那日一高兴喝多了酒,立仁只顾心中欢喜,忘了跟你说。”细细开解安慰了付氏几句。
“我知道他和齐氏青梅竹马,又曾患难与共,可到底我才是他结发妻子!这么些年,我什么时候难为过齐氏母子了?繁哥儿长这么大,我不敢说待他比亲生的还好,可有哪一件事我没上心的?当初繁哥儿开蒙,还是我写信求我哥哥出面,才请来了吕先生。”付氏一口气说了一长串,最后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到最后,我反成了外人。”
刘氏递了帕子给她,口里劝道:“你这可真是胡思乱想!怎么你倒是外人了?我常听我们老严说,立仁如何夸你贤惠大度,说若不是有你这个贤妻在,他哪里能有今日!繁哥儿这事,你问清楚了没有,保不准是孩子一高兴,回去跟齐姨娘说的。我却不信立仁会干出这样糊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