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么?也不对,阿宽跟谦哥儿还是不一样的。阿宽只是因为对现实失望,谦哥儿嘛,倒像是根本就对入仕做官没兴趣一样。严景安想了想,问道:“那么你是对种稻谷很有兴趣了?”
“是,孙儿觉得,自己亲手种下去的种子,看着它慢慢的生根发芽,长出叶子,抽了穗,再结了稻米,最后收割,实在是有一种莫大的满足感。而且民以食为天,只有民生富足,国家才能强盛。孙儿愿效北魏贾思勰,躬耕务农,然后著书立说。”
严景安失笑:“愿效北魏贾思勰?你知道《齐民要术》是怎么写出来的?是他自己下几天田,问问农人就能写出来的?那也是他博览群书,并曾多年为官、实地运作,经过多年经验教训才写出来的!”
严谦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还有些幼稚,于是就回话说:“孙儿知道自己见识还浅,祖父,您和爹爹年轻的时候都曾出去游学,增广见闻,可否让孙儿也出门去多见识见识各地风物,学一些书本上没有的东西?”
严景安沉默的看了严谦一会儿,见他虽然有些忐忑,神色却很坚定,显然已经在心里想了很久了,这次只是凑巧说出来而已。他沉吟了一下,最后说:“你先回去,这事我要好好想想,还要和你爹商量商量。不论如何,你现在的功课都不能放松,知道了吗?”
“是,孙儿知道了。”严谦低头应了,然后起身出去回了东小院。
东小院里严诚和黄悫正在院子里下棋,看见他垂头丧气的从正院回来,就问:“大哥怎么了?”
严谦摇头:“无事。”然后自顾自回了屋子。
严诚和黄悫面面相觑,都摸不着头脑,又转回来继续下棋。过了不一会儿,丰姐儿领着严谊绕了过来:“你们两个又在下棋,也下不够么?”
“你又闲着了?”严诚怕丰姐儿来捣乱,就指了指东面,“大哥在里面,好像不怎么高兴,不如你过去看看。”
丰姐儿听了也有点好奇,就带着严谊走了过去,刚走到门口就遇见走出来的平湖:“四姑娘、三少爷来了,大少爷说要歪一会儿……”言下之意是,现在不方便让他们进去。
“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啊!”丰姐儿向来到严谦这里,就没遇见拦门的,所以听平湖这样说就有些不高兴。
她这么一嚷,里面自然听到了,就听严谦在里面说了一句:“进来吧。”平湖赶忙就引了丰姐儿两个进去,又去拿了果子来给那姐弟俩吃。
严谦坐在椅中,手里握着一本《齐民要术》,看了看丰姐儿两个:“不是嫌我种稻谷无趣,怎么又跑了来?”
“嘿嘿,哥哥你生气了么?”丰姐儿凑过去笑嘻嘻的问。
严谦看见她那刚长出来半截的牙齿,忍不住笑了:“来,哥哥看看你牙齿都长好了没有?”前两天丰姐儿的另一个门牙也掉了下来,现在下边的门牙正摇摇欲坠,她张开嘴巴给严谦看,严谦看完了说:“现在不哭了吧?哥哥告诉你个秘密,其实你二哥现在也还掉牙呢,只是掉的不是门牙,你看不见罢了。”
丰姐儿瞪大眼睛:“真的么?”
“当然,不信你去捉住他,让他张嘴看看。”严谦说道。
丰姐儿想了想:“我捉不住他,哥哥,得你捉住他才行。”
“那好,你把他骗进来,我帮你捉他。”严谦悄声跟丰姐儿说。
丰姐儿点点头,然后跑了出去,只留严谊茫然的看着堂兄。严谦就抱着他坐到椅子上,嘱咐他:“谊哥儿别怕,一会儿咱们和你二哥玩个把戏,你就看着就好。”
刚把严谊安顿好,丰姐儿就拉着严诚走了进来,严诚还皱眉问:“拉着我进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