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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意思自怨自艾!换了是我早就羞也羞死了!明明是自己不肯努力勤奋,还假托什么不慕名利,只愿埋首田园,哼,不过是贪图安逸、一心玩乐,不愿承担责任罢了!”
明姜听到这里怒气上扬,伸手掀了帘子就走了进去,堂屋里不见人,她就大踏步走向了南间,果然南间里严谦、严诚兄弟两个正对面站着怒目而视。她径直冲过去站在两人之间,背对严谦面向严诚,怒道:“你说什么呢?谁准你这样跟大哥说话?”
严诚看见她冲进来显得有些意外,伸手往外推她:“你别管,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
明姜不肯走:“你凭什么这样说大哥?大哥几时贪图安逸、一心玩乐了?”
严谦也从后面扶住明姜的肩,要送她出去:“妹妹听话,你先回去,一会儿哥哥去找你。”
明姜甩开他的手:“我不走!他这样欺负你几次了?你是长兄,怎么能总这样让着他?你听他说的什么话?难道你不想考中么?一次两次考不中有什么稀奇了?”又转向严诚,“有本事你也去考,一次就考中了啊!”
严诚冷笑两声:“好啊,我明年就去考,若是让我考中了,呵呵……”说着转身出门,摔了帘子走了。
明姜非常生气,转头追问严谦:“他这到底是想干什么?祖母和母亲都没说什么,他凭什么跑来质问你?你就由得他这样?”
“他说的也没错,我就是没有勤奋努力。”严谦却忽然垂头丧气起来,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不配做咱们严家的长子。”
明姜更加迷惑不解了:“哥哥你怎么这样说?你已经很勤奋了呀。”
严谦却没有回答,只是让明姜先回去,“让我自己呆会儿,好好想想。”明姜看着他略带祈求的神色十分无奈,只得出了门。走到院子里时,看见对面厢房开着窗,她怒火又涌上来了,于是快步的奔进了房门,冲进去找严诚算账。
她进去的时候,严诚正手里握着一本书呆坐,看见她气呼呼的冲进来就皱紧了眉:“你又想做什么?”
明姜更恼怒了:“什么我又想做什么?我还想问你到底想做什么呢?你凭什么上门去骂大哥?”
“你少管,不关你的事。”严诚面色不豫,低头看书不理会她。
明姜正要上前去跟严诚理论,紫荔忽然进来,“四姑娘在这呢,大奶奶着人找您呢,蝉儿去了大少爷屋里没找着您,正着急呢!”明姜看了他们主仆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紫荔送完明姜回来,看着严诚叹了口气:“二少爷这是何苦?奴婢早就说了,论理您是做兄弟的,就算大少爷真有什么事做的不妥,您也该直接禀明长辈,而不是您自己出面去说,能不能说通大少爷且不说,只怕最后反倒落个不恭敬兄长的罪名。”
严诚就跟没听见似的,只专注的看着手里的书,紫荔无奈,也只得悄悄退了出去。
明姜出来就遇见蝉儿,问:“母亲寻我何事?”蝉儿看她神色不愉,小心翼翼的答道:“大姑奶奶回来了,要寻您过去说话。”明姜听了就先回房去换了件衣裳,然后起身往正房去了。
直到上了正房前的游廊明姜才勉强把脸上的怒色收起来,像平常一样挂着笑容进了刘氏房里。东次间里,刘氏婆媳三人和严清华正坐着说话,明嫤手里拿着一块桂花糕在吃,看见明姜进来就叫她:“四姐快来吃糕糕。”
几个大人也都转头看她,严清华就说:“下了课跑去哪玩了?找了你这么半天才来?”
明姜微笑答道:“去大哥哥那里说了会话。表哥怎么没来?”
“他呀,在家里挨你姑丈的教训呢!”严清华笑呵呵的答话,“你姑丈嫌他没考中,见亲家的时候没脸。”王秉忠今年也和严谦一块参加了童生试,也一样没考中。
明姜就问:“表哥终于要娶表嫂回来了?”两年前严清华开办女学,近水楼台的给王秉忠订了一门亲事,只因女方年小,对方要求婚事晚两年再办,这才耽搁到了现在。
严清华点头:“正商议着呢。你那画学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得意之作给姑母看看?我听许先生说,你笛子学得很不坏呢!”许先生就是严清华女学里的先生,专门教音律的。
“嘿嘿,姑母看了一准笑话我,我就不拿出来献丑了。”明姜坐在下首椅子上,笑着答道。
严清华拿指头指了指她:“姑母几时笑话你了?你做的这模样的荷包,姑母不也都戴在身上了?”说着从腰间摸出荷包来给大家看。
刘氏伸手拍了严清华一下:“还说不笑话人家,这是在做什么?以后再别叫我们给你做了!辛辛苦苦做给你,你还嫌弃!”
“瞧瞧,瞧瞧,娘这可真是,有了孙女儿,女儿都靠后了!我不过白说一句,竟不许我再跟明姜要了!”严清华叫起屈来。
李氏在旁笑着接话:“左右大姐都要娶媳妇了,将来自有媳妇给你做呢!就饶了我们明姜吧!”
刘氏也说:“就是呢!叫你媳妇给你做去!”
严清华直叹气:“看看,如今我真是外人了,你们婆媳合起伙来欺负人,依我说呀,赶明赶快给谦哥儿说个媳妇,娘心里就不这么酸溜溜的了!”说得刘氏伸手去掐她的嘴,“我几时酸溜溜的了,又胡说。”
范氏先前一直没说话,到这时才开口笑道:“大姐这话可真是冤枉娘了,娘听说要娶外孙媳妇了,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把压箱底的东西都翻了个遍,这就开始想着要给外孙媳妇见面礼了。”
严清华立刻抱着刘氏的胳膊撒娇:“这还用挑么,全给我们就完了,我不嫌弃!”范氏和李氏都抿着嘴笑,明姜就教明嫤,两人一起刮脸颊羞严清华:“姑母羞羞。”一屋子的女人都笑出了声。
“言归正传,我们正和亲家商量着,看能不能这一两个月就把婚事办了,也不耽误你们上京,不然娘这一走又不知几时能回来,你这外孙媳妇也不知何时才能给您磕上头呢!”严清华正色说道。
刘氏听了心里又多了些伤感,儿子媳妇走到哪可以带着,唯独女儿不行,进京了能见到清光,却必然得离了清华,她握着女儿的手叹道:“好好劝劝阿文用功,早日过了会试,咱们一家也就能真正的团聚了。”
严清华笑着点头:“他已经说了,今年要跟着您和三弟一同进京,考中了自然皆大欢喜,考不中只当是走亲戚。”
“嗯,那你们就好好商量吧,若是有什么难处只管回来找我,有什么用得着你弟弟弟妹的,自己去找他们就是,你就忠哥儿这一个孩子,婚事总归要办得风风光光才好。你婆婆若是克扣你,你只管告诉我,我去跟她说。”刘氏嘱咐道。
严清华听了嘻嘻一笑,凑到刘氏耳边说了一句话,刘氏听了也忍不住笑了,却还是拍了严清华的手一下:“终归是你婆婆,不许在外面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