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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王培努力地不去看他,转而去看一旁的敖游。虽然他有时候也会作出高高在上的大爷样儿,可王培已经习惯了。一转脸就朝他瞪了一眼,咬着牙回道:“我叫王培。”才不是什么王培培,听起来——就跟撒娇一样。
这个仲恒,她好像听敖游提起过。唔,对了,“你就是那个跟敖游一起风流放荡……”她话说到这里就不敢再往下了,心里头也觉得不可思议。面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似乎并不像她所想象的风流放荡的样子,他的眼神,又温和又诚恳,与敖游口中虽说的花花公子的形象相差甚远。
敖游还是乐呵呵的样子,仲恒微微一愣,迅速地看了敖游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的苦笑,尔后又轻轻摇头,小声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倒是也不否认。
看起来,敖游跟仲恒的感情真不错,进屋后,他就拉着仲恒上楼说话去了,走到楼梯上,敖游终于想起王培了,转过身朝她吩咐道:“我刚买了三斤排骨,一块儿全弄了,啊。”然后,一副理所当然地上楼去了。
他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王培气鼓鼓地还想再说几句呢,敖游已经拽着仲恒兴致勃勃地消失在楼梯的末端,徒留下他欢快的脚步声。他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家里倒是有菜,王培就去厨房准备中午的午餐。洗菜、择菜,刚把饭煮下去,就听到他们下楼的声音。王培把脑袋从厨房门弹出来,就听到敖游依依不舍的声音,“你这么快就回去,再多坐一会儿么,王培培做得红烧排骨可好吃了。”
仲恒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忽然扭过头来,正对上王培的目光,两个人都笑了笑,只不过王培是尴尬地笑,而仲恒的眼中,似乎有些了然。
“我临时决定出来的,都没跟人说,一会儿见不到我,慧慧该担心了。”
“慧慧是谁?”敖游皱起眉头,不解的样子。
仲恒的眼神忽然变得很温柔,一瞬间,先前笼罩在他身上的那种不自觉的高高在上的感觉也都消失不见。然后,他白了敖游一眼,沉声道:“你得叫大嫂。”
“不会吧!”敖游忽然激动起来,指着仲恒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你…那…那什么玲珑、百花、还有还有…还有那么多姑娘怎么办?你…不会是……”
仲恒瞪了他一眼,语气变得很严肃,“敖游,你以后说话得注意点,要是被慧慧听到了,你会很麻烦。”然后,他若有所地地朝王培看了一眼,嘴角有微微的弧度,很高兴的样子。
敖游一直送他出了小镇,王培也送到了门口,看他们俩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坡下,她的心里忽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可就是觉得不大对劲——这会儿她早忘了要盘问敖游关于那镜子的事儿了。
过了有差不多半个小时敖游才回来,一进屋就撇着嘴杵在厨房里看王培干活儿,一会儿还表情奇怪地小声道:“你说,仲恒他怎么那么想不开呢。唔,他要是真成亲了,那…那岂不是……”
“让让,让让,又不干活儿杵在这里干嘛?”王培很不客气地喝骂道:“人家那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以为谁都像你啊。那庸俗下流当情趣,还自以为自己了不起,我呸!”
敖游脸都涨红了,气得眼睛瞪得大大的,朝王培怒目而视,“你说我下流,王培,你凭什么说我下流?”
王培冷笑数声,目光犀利如刺,朝敖游上下打量,嘲讽道:“怎么着,你还以为自己风流呢?”说罢,把锅里的排骨一股脑全盛进大碗里,然后划归到自己势力范围下,“今天的排骨没你份儿。”
“凭什么,明明是我买的!”敖游顿时激动起来,他立刻忘了什么风流和下流的事儿了。
王培根本就不理他,把锅铲一扔,就端着排骨上楼进自己屋去了。就算她吃到吐,也不会便宜这个小混蛋。
下午王培接了个电话,市里文联组织了个活动去湘西采风写生,给报销两千块钱的食宿费,问王培要不要去。王培就问都有哪些人,那边的负责人顿了一下,才回道:“有张善德大师,还有市里书画院和研究所的几个老师,卢琳、袁奉媛等,您都认识吧。”
认识,简直太认识了。张善德大师就不用说了,在J市的影响力绝不逊色于王教授,卢琳和袁奉媛也是中青年画家中的佼佼者,尤其是卢琳,王培跟她可投机了。
于是就这么应了下来,等挂了电话,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太冲动了——主要问题是,她家里头还有个人在呢。
于是傍晚就找敖游摊牌了,王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他,“我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敖游一愣,缓缓地抬起头来,清澈的眼睛里全是疑惑和不解,“走,去哪里?”
“喂,这里是我家!”王培觉得,她很有必要申明这一点,尤其是最近,敖游越来越有种不把她这个主人放在眼里的味道了,“你来我家住几天勉强还可以,可也总不能一直住这儿吧。还整天让我伺候你,真把自己当少爷了。”
“可是…我也有每天去买菜啊。”敖游想了想,小声地反驳道:“我最近每天都去买菜,可勤快了。”
“问题是,你不能老住在别人家呀。而且——”王培咬咬牙,心一横,直截了当地道:“我明天要出门,嗯,要出去一段时间,要不,你就回去吧。”
敖游顿时愣住,傻傻地看着王培,好像根本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既然已经开了口,王培也就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了,又继续道:“哎呀我也不是要赶你走,可是你也知道,我又不是每天闲着没事儿陪你玩的。我还有工作要做。你是个大少爷,当然不用管这些,可是我们不一样——”
敖游霍地站起身进了自己屋,“啪——”地关上了房门。
王培“唉——”了一声,作势想叫他回来,然后又撇撇嘴,想了想,进了自己屋。
晚上她叫敖游出来吃饭,他赌气躲在屋里不出来,王培觉得他挺可笑的,也就不再叫了,自己一个人坐在饭厅里美美的吃了一顿,没有人跟她抢菜,可别提多舒心了——就是被蚊子咬了好几口,又痛又痒。
真奇怪,最近家里头明明都没有蚊子的,怎么又出来作祟了。
她收拾第二天上路的行李的时候,电话来了,王培一瞧,是太后。
“王培!你胆儿肥了啊……”电话一接通,就听见太后在那头高声地吼,劈头盖脸地把她给骂了一通。王培那个气呀,那个恨呀,偏生又不敢跟太后出,等电话一挂,径直朝敖游屋里去了。
一脚把他房门给踢开,敖游正在屋里换衣服来着,赶紧抓了件衣服把关键部位给挡着,一脸委屈地道:“王培培,你干嘛?”
“你个不要脸的,居然还敢告状!”王培气得——伸手把手机上的摄像头给打开了,对着敖游一通猛拍,“你告状,你行啊,明儿我就把这视频传到晚上去,我看你那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