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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些姐儿在青楼过的着实辛苦,不要看他们穿的体面打扮得当,却是没有什么自己的银两首饰。客人付给老鸨的嫖资自己根本分不到多少,等送走了客人嬷嬷就会派人前来搜身,即使有豪客打赏也一并被老鸨抢占了去。
下海十来年,从五陵年少争缠头到门前冷落车马稀,一般都攒不够赎身从良的银子。所以要是能够被客人带出局,在外面受赏,再寄存在钱庄里。即使嬷嬷明明知道他们得了好处,也不知道数目多少。何况姑娘们日日在这烟花之地,天天做人的玩物,什么时候有机会逛街听戏?一听到葬的提议,众人心动不已。
葬就是熟知这些,才耍出这招来给自己解困。既解决了眼前的窘境,又得了姑娘们的喜欢。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下了楼,一路从城南逛到城北,买了大堆的水粉首饰,又撒了大把的银子,才大摇大摆地晃回了胭脂胡同。
姑娘们被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葬逗得一路喜笑颜开,葬也不知是真高兴还是掩饰自己的心虚,一路放声大笑、豪气十足。让周围的姐儿们爱煞,男人们羡煞。大大地出了风头。
拦菊轩三楼
花重瑞附着身子,眯着眼睛正在仔细辨别楼下走过的到底是不是想君哥哥。
他虽然听的清清楚楚,但是又不敢肯定。只见那男子不但左拥右抱,前后还跟着两个女人,各个衣着暴露,一看就是这条街上出去的窑姐儿。
花重瑞想起小罗罗说过,葬只好男色,从不找女人寻欢作乐,恐怕是自己搞错了罢!当下释然。
正要直起身子,跟在他身后的春芳此刻却低下头来。
“这不是葬大爷么?”
春芳眼力极好,加之又曾经这葬数度□,一时间脱口而出。
正要作罢的花重瑞听得春芳也说楼下的人是葬,赶紧回头要看个真切。
只见那几个女子仿佛浑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似的贴在葬的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用小手在葬的身上揩油。
“葬大爷……过去听说你只好男色,害得奴家们伤心了好久呢!”一个声音尖尖的紫衣女子将手伸进葬的上衣慢慢地摩挲着,也不管周围的人看的几乎就要喷鼻血。
“哈……哈哈哈哈哈……”葬似乎喝多了酒,也不气也不恼,任由他们这群“女色狼”对自己上下其手,“谁说大爷喜欢男人?大爷最喜欢漂亮女人,尤其是喜欢你这样□的!”
说罢,也伸手在美人高耸的胸前摸了一把,将“油”揩了回来。
“有你这样的美人,大爷怎么会要那些干瘪瘪的男人呢!和男人做么——就是图一个方便啊!哈哈哈哈!!”
“讨厌啦大爷!”那紫衣姑娘娇嗔地白了葬一眼,却越发地将雪白的胸脯贴了上去。
他们的粗言秽语顺着六月夜里残留的暑气,就这么飘飘荡荡地传到了楼上花重瑞的耳朵里。
花重瑞盯着楼下正当街做出下流动作的男女,脑子一片的空白。单薄的身子紧贴着栏杆,不断地颤抖起来。冷汗顺着白皙到发青的脖子流遍了全身,整个人霎时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那一字一句好像是一个个巴掌似的打到了自己的脸上。原来他不喜欢男人,原来他最爱的还是女子!
那我算什么?自作多情么?为了这样一个对自己根本没有意思的男人,巴巴地跑来小官馆求人解惑。
贱!
贱!!
花重瑞你真贱!
以为一切都手到擒来了么?
你争不过的!你从一开始就输了!枉费你一片痴心,一番苦意!你所作的一切,只是一场笑话而已!!
心脏就像是裂开的琉璃似的,一片片地摔落,掷在地上发出了冰冷惨淡的回声。
花重瑞只觉得浑身漂漂荡荡地,灵魂儿脱了身子,空悠悠地向上飘去。扶着阑干的手也无力地滑落下来,整个人头朝下,倒栽葱地往楼下坠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