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缁衣青年铺头盖面地赏了“阎摩罗王”一拳。
“阎摩罗王”亦不是善与之辈,反咬一口,也给方惊愚脸上盖一枚拳印。然而楚狂毕竟长于引弓,短在拳脚,交手几合便败退连连。
两人滚到冰面上厮打,方惊愚将他拶倒在冰上,低吼道,“告诉我,你真是‘阎摩罗王’么?”
“阎摩罗王”冷笑道:“你追我时咬得这般紧,尚不知我是谁么?”
方惊愚从腰后抽出那支镌着赤箭花的羽箭,镞头擦过“阎魔罗王”的脸颊,重重刺入冰面。“这是你的箭么?”
“是。”
“你那时为何出现在那里?”
“路过。”
“你认得陈小二么?”
“不认得。”
“那你为何要救我?你既是无恶不作的‘阎摩罗王’,为何要在那自称‘山魈’的杀人魔手下救我性命?”
“我不是在救你。我只是觉得……”“阎摩罗王”哑着嗓子,道,“这样好玩儿。”
方惊愚哑口无言,楚狂接着道:
“我行过那里,出于顽心放了一箭,不想那人长了眼,竟拿脑门去接箭,不幸一命呜呼。”
他又狡恶一笑,“捕头大人,这就是我的口词了,你问完了么?”
这话像一点火苗,兀然蹿入方惊愚的心。此人不是因慈愍而救他性命,不过是借机杀人取乐!方惊愚攥拳,低喝道:“休要胡说八道!”言讫发力一击。“阎摩罗王”闪身避过,却被仍被擦中胸腹,痛苦呻吟。
手上忽而传来一点湿腻感,缁衣青年松拳,却见掌心一片猩红。
“你受伤了?”方惊愚抬眼望向“阎摩罗王”,却见其衫子里露出一段被血浸红的绢布。他忽而想起那独眼男人说过,“阎摩罗王”一年前于箕尾大漠销声匿迹。那时他虽以箭取头项一目,却也在与仙山卫周旋时受了好些伤。如今看来,确是重伤。
“阎摩罗王”咬着牙关。这伤是他与仙山卫中排行第二位的玉鸡卫交锋时落下的,久久未好。先前开弓时伤口开裂,如今这一缠斗又教他伤重更甚。所幸血浸染了身上的青布衫子,教方惊愚看不出他就是曾在吉顺客栈与自己打过照面的乞儿。
然而方惊愚却瞧得出他的劣态,抽出刀剑,疾趋而上,“阎摩罗王”以弓背格挡。
两人滚作一堆,“阎摩罗王”忽而将手指往身上探去,方惊愚惊愕地看见他的五指插进了自己的伤口,握了一把血。
“是,伤了又怎样?”“阎摩罗王”龇牙咧嘴地冷笑。“即便只用一根小手指头儿,我也依然能按死你!”
“阎摩罗王”仿佛感觉不到痛,猛地将那自伤口里攥的那把血泼向方惊愚的两眼。缁衣青年一惊,偏头闪避。正在此时,“阎摩罗王”忽张口一咬,尖利的犬齿狠狠箝上了方惊愚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