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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帆昏昏沉沉的走出办公室,半天才反应过来,难道现在这就是所谓的冷冻吗?
落寞的再会
孟帆站在走廊上,突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他茫然的看着长长的走廊,两边一间间办公室的门紧闭着,压的人快要窒息。不远处落地玻璃内每个小隔间里都有一个忙碌的身影,时间的流逝仿佛只有一瞬。
孟帆突然感到自己的渺小,像一只蝼蚁,毫无反抗的力量,一只手就可以将其置于死地,也像这里的所有人一样,被一只或许称之为命运的手玩弄着,像提线木偶一样不停的跳啊转啊。
心脏猛地一紧,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孟帆浑身抖起来,一下冒出大量的冷汗,他赶紧摸到墙,将头靠在上面不停地深呼吸。仿佛过了很久,孟帆才重新找回力量,他抹了额头上的冷汗,虚弱的站直身体,慢慢的蹭着墙向前走。
走廊尽头的窗子射进一些阳光,孟帆就朝着那片光亮走过去。光源中突然就闯进一个熟悉的身影,尚时曜……
孟帆眯起眼,心脏被攥住般细微的疼痛起来,随着那人的步进,疼痛愈加明显。他渐渐看清对方脸上从未见过的冷漠表情,仿佛是在看一个毫无价值的陌生人一样,心脏被暴然捏碎,四溅的一片腥红。
孟帆催促着自己向前走,不要去看尚时曜,不要在他面前露出脆弱的表情,现在的他只会狠狠地嘲笑自己而已,是的,只要走过去就没事了。插身而过,孟帆低头加快了脚步。
“孟帆!”孟帆心脏猛地一跳,尚时曜叫住了他。他想当做没听见就这么离开,却还是站住了。
“你……没事吧,脸色很不好看……”尚时曜看到孟帆的时候就只想逃开,却还是在看到他青白的脸色时没忍住的开了口,看到孟帆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没反应,现在的他只想敲掉自己的脑壳。
“……低血糖而已,没事。”孟帆不敢回头去看尚时曜的表情,如果他看到的不是关切而是幸灾乐祸的神情,他一定会崩溃,所以只能匆匆留下一句话,落荒而逃。
孟帆刚才消去的眩晕感再次涌了上来,他躲进转角的厕所,把自己所在最里面的隔间。脑子里闪过混乱的光晕,那天雪中尚时曜离开的背影再次浮了上来。
他以为已经可以放下了,原来并不是的。在再次看到尚时曜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那份压抑的思念一点也没有消散,反而在内心深处越级越厚,像压在树枝上的雪慢慢压弯枝头,突然就那么抖落一地。
现在的他什么都没有了,全身心投入的工作,对他温柔热情的尚时曜,一直尊敬崇拜的欧阳辰辰……而他又做错了什么呢?要受到这样的惩罚。孟帆蹲在地上抱着膝,把自己团成一团,努力的回想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他想破了头,还是不能理解。每一件事,每一个决定,孟帆都是认真的,问心无愧的,即使再让他重新选择,他也不可能做出任何改变。
就算欧阳辰辰伤害了他,他也不能就那么抛下他一个人,就算尚时曜再喜欢他,他也不能用这样肮脏的身体把他锁在身边,就算停了他的工作,他也做不出违背本心,低声下气讨毕少良欢心的样子。
所以,既然所有的选择指向的都是一条死路,那就让他无怨无悔的一直走到头吧。孟帆抹抹脸,一手水润冰凉,他在什么时候又哭了呢?真是没用。
记得很小的时候练舞,经常弄得满身是伤。那时稍有疼痛就会哇哇大哭,欧阳辰辰便会哄着他,和他说男孩子要有担当,是不可以哭的。慢慢的长大,渐渐的习惯了隐忍的感觉,有什么事咬咬牙就可以挺过去。直到遇到尚时曜,那个人有一种魔力可以释放被压抑的自己,在他的面前,自己又变回那个什么还不用考虑的孩子。
在放纵自己一回吧,最后一次,痛痛快快的哭一场,然后就可以挥别过去,从头开始。孟帆把头埋进膝间,全心祭奠过往那些快乐的瞬间,任泪水放肆的流。
等眼泪流干,孟帆呼出一口气,感觉心情轻松了很多,晃晃悠悠的走到水池旁洗脸。镜中的人双眼肿的像桃子,孟帆被逗咯咯的笑出声来。也许多年之后的某天,他再回想起现在发生的一切,也会当成是年轻时的傻事释怀的淡然一笑吧。
孟帆重新戴上墨镜,遮住哭过的痕迹,离开了B&D。
尚时曜站在角落,看着孟帆离去的背影。自刚才孟帆从身边擦过,他便像丢了魂魄的一直跟在后面,虽然已经发誓要彻底忘记这个人,忽略这个人,但一见面才发现根本做不到。发现孟帆一副憔悴失落的样子,心里就一阵揪痛,只想马上把他抱进怀里。
只要想到欧阳辰辰根本就不懂得珍惜孟帆,而孟帆却执拗的往火坑里跳,尚时曜就呕的吐血。明明他的条件好的天上有地下无,又一心一意的喜欢孟帆,想要给他幸福,为什么孟帆却不屑一顾啊?
实在是太可恶了,从小到大尚时曜都没有摔过这么狠,想到孟帆毫无识人的眼光,就恨不得把他拉来暴打一顿,然后锁进小黑屋,每天任他为所欲为,不让任何人看到。但是,他舍不得。所以,他一边骂自己没出息,一边还是屁颠屁颠的跟在孟帆的后面。
直到孟帆离开,尚时曜都一直站在门外静静的抽烟。喜欢的人就在里面,即使隔着墙壁,还是产生了一种正在守护着他的感觉,于是着迷的享受这种感觉而忘了时间。真是无药可救了。
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才慌忙躲起来,看孟帆渐行渐远。
自那天愤愤离去,尚时曜始终有一股邪火憋在心中,无处发泄,队员和相熟的朋友看他脸色不对都躲着他走,连个找茬打架的机会都寻不到。等到一个人独处时,有恍惚觉得这一切都只是幻觉,从来未曾真实的发生过,一会儿孟帆可能就来按他家的门铃了,所以他一直试图保持冷静。直到孟帆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又像陌生人般的离开,尚时曜才恢复了实感,他失恋了。
嘴里有一种苦涩蔓延开来,直烧到大脑的神经,冲的眼睛又酸又涨。尚时曜狠狠地扒着头发,发出困兽一般的嘶吼,好疼,心脏被灼烧,全身都被撕扯似的疼痛。这种难以忍受的感觉,甚至让尚时曜对孟帆产生出一种类似为恨意的东西,这个认知令尚时曜更加的痛苦。
他跌跌撞撞向外跑,拿出手机来大吼:“狄阙,陪老子出来喝酒!”
一语惊醒梦中人
狄阙很郁闷,他这辈子只有在两个人面前永远都得装孙子,一个是他那快要入土的老爹,一个就是尚时曜。所以在尚时曜一个电话吼他出来的时候,他屁都没敢放一个,赶紧颠颠儿的定了夜总会的包房,要了好酒,叫了小姐,规规矩矩,狗腿十足的等着迎接小祖宗的大驾。
尚时曜进来时目不斜视,坐到沙发上就开始对瓶吹。狄阙夸张的叹了一口气,在他身旁坐下,从他手中一把夺过酒瓶,改往杯子里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