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停了一乘轿子,下来的人皮肤白皙,眼睛细长,几缕长髯,虽未着官服,一看就是文臣风采。
一见到来人,赵平顿时双腿发软,险些摔倒。
踉跄着抢上前去,跪拜顿首:“老爷,您怎么来了?”
赵文华冷冷的看了赵平一眼:“我正想问你呢,刁奴,来此何为?”
赵平哆嗦着说:“老爷,您的堂弟赵二被这个骗子殴打受伤,我是来讨回公道的。”
赵文华忽然大怒:“什么堂弟?我哪来那么不成器的堂弟?虽然同宗,平日里照应他吃喝是应该的,难道他作奸犯科,我也要包庇他不成?你这刁奴,借机生事,实属可恨!”
众人无不惊讶,想不到赵文华如此通情达理。
且不说堂堂工部侍郎,要收拾萧风这样一个街头算命的秀才易如反掌。
就是他装作不知道此时,赵平等人刚才就足以摆平萧风了。
不禁有人小声议论道:“这赵文华虽拜严嵩为干爹,倒也非不明是非之辈。”
萧风全身仍然是绷紧的状态,看着这主仆二人。他上学时历史不算好,但也依稀记得这赵文华不是什么正面人物。
今天他忽然出手帮了自己,还是在自己揍了赵二的情况下,难道真是因为通情达理,大公无私?
赵文华远远一拱手:“听闻萧风先生测字推命,道法高深,本想请教一二,既然今日有人预定,我也不能夺人之美。下次有机会再请教。”
说完升轿走了,赵平如丧考妣,领着几个家丁垂头丧气的跟着去了。
老道松了口气:“想不到你小子走狗屎运啊,若是赵侍郎不来,你就要挨揍了。”
萧风正色道:“我走运走在赵侍郎身上,你竟然说是狗屎运,拿赵侍郎当什么了?”
老道吓了一跳,指着萧风小声怒骂:“臭小子,小点声,竟敢陷害贫道!”因为动作激烈的点,道服挥扬,腋下隐现两条排骨。
萧风道:“你这道服都破洞了,怎么也不换一件。我算了你的收入,不至于如此窘迫吧。你住在哪个道观,也不嫌你丢人吗?”
老道尴尬的摸摸破洞,强辩道:“修道之人,心外无物,不在乎衣服。”
此时天色将晚,太阳一点点向着西山压过去。逛街的人逐渐减少,除了准备出夜市的摊子外,其他的摊主纷纷收拾了。
();() 老道看看天色:“那小公子今日当是不会来了。也好,看他那股子劲头,你若是算不准,他非要当众砸了你的摊子不可。”
萧风还未说话,一个梳着两只冲天髻的小脑袋就钻出来了。
“老爷,娘让我来接你。平时过晌就回家了,今日怎么这早晚了还不回呢?”
巧巧说着,将手里的两个肉包子递给萧风,这是她刚在路边买的,还热乎着。
萧风没想到会等一整天,中午没吃饭,确实有些饿了,拿过来咬了一口,顿时满嘴流油。
巧巧咽了咽口水,老道士也咽了咽口水,他中午啃的干饼子,当时还礼让萧风半个来着。
当时萧风看他吃的直掉渣,噎的只翻白眼,料想也不好吃,委婉拒绝了他的好意。
萧风犹豫一下,把包子递给了老道士:“道长尝尝,这包子味道不错。”
巧巧低下头,有些委屈。
老道士喉结动了动,接过包子,嘿嘿一笑:“我这今日吃斋,不宜荤腥。且带回家去,过了子时就可以吃了。”
萧风笑了笑,拍拍巧巧的头:“咱们回家,让你娘别做饭了,咱们去买肉包子吃。”
巧巧惊讶的抬头,看着萧风的笑容,一下就眉开眼笑了,然后又犹豫了。
“今天有人算命吗?算了吧,娘熬粥了。”
老道士一边收摊一边说:“放心吧,你家老爷狠着呢,三天不开张,开张吃一年。”
太阳压山了,萧风站起身来要走。
远处一个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边跑边喊:“站……站住!不许……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