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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面阻住杨过接下来的一剑,一面冷冷哼了一声道:“师妹,这小贼是何人?怎地竟会使‘三燕投林’?”
小龙女又喘息了良久,方才低低开口道:“过儿,不得无礼,快快拜见了大师伯。”
杨过呸了一声道:“这算什么大师伯,谁要拜她。”
小龙女气息愈发微弱,却仍然强撑着低声叫道:“过儿,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严绿方才听见杨过出招,已经睁开了双眼,之前小龙女和杨过跟李莫愁拖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助何太玄将毒性逼出了心脉,暂时没有了生命危险,虽然现在还不能大意,身体也还不能随意移动,但却已经可以分神观察场上的情况。
只见杨过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听话地罢了手,横剑护在身前,慢慢退回到了小龙女的石床边,微微俯□子,恭敬地听她吩咐。
李莫愁静静地站在原地观望,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是在盘算什么事情,显然,对现在场上的形式持着十分乐观的态度。
严绿看了看李莫愁又看了看小龙女和杨过,正想着这几人在弄什么玄虚,却忽然发现小龙女的神情略有些不对,杨过的目光也有些闪烁,不由得暗自生疑,然而面上却不动声色,静待后续。
却见那杨过直起身来,看了严绿一眼,又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她脚边的石凳,目光中别有深意,有些焦急又有些欲言又止,然这些情绪变化极快,一闪而过,便看不见了,但见他口中依然有些不情不愿地道:“好罢,弟子杨过,拜见大师伯。”
严绿微微一愣,往他身后看去,却见小龙女依然静卧,只是气息愈见微弱,好像马上就要晕过去了,她对细节十分注意,知道方才杨过看了自己那一眼,分明是给了什么暗示,似乎同她身边的石凳有关,只是她一时间不能确定,只好紧紧盯住杨过,希望多找点线索。
她见那杨过虽然躬身作势要给李莫愁行礼,但动作不知道怎地有些奇怪,竟暗暗伸手往小龙女的石床角落里摸去。身子也略略倾斜,似乎马上就要有所动作。
她心中一动,忙仔细看了看身边的石凳,果然在那石凳的角落里寻得了一个不显眼的小小凸起,她刚暗暗将位置记在心中,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机关的扎扎声,夹杂着杨过的喊声:“严兄,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她转头往杨过那边看去,却见他已经跳上了小龙女的石床,不知道启动了什么机关,那石床竟在往地下沉,她当即也伸出一只脚,往石凳的凸起上踢去,只听得一阵更加巨大的轰隆声传来,她同何太玄身下的石板也开始轰然下落,动静更胜过小龙女和杨过的石床。然李莫愁略只是微愣了一下,便继续飞身往石床那边扑去。
严绿暗道了一声侥幸,心中为那两人捏了一把汗,却也爱莫能助。李莫愁自进门时看了她同何太玄一眼,便再也没有分神关注过他们。想来是已经猜到他们正在疗伤的紧急关头,没有丝毫的战斗力,完全形同死人,又觉得同师妹小龙女较量更为紧要所以无暇顾及,故而此时事出紧急,她仍然头也没回,扑向小龙女和杨过下落的地方,径自往小龙女身上抓去。
这一抓之势甚急,小龙女的手臂当即给抓住,李莫愁冷笑一声道:“给我下来。”竟硬生生地要把她拉下石床来。见此情形,一旁的杨过急了,当即挥出一掌,李莫愁猝不及防,竟给他将手打落,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人沉入地底。等她转过头来想找严绿和何太玄的时候,却也只看见了他们消失在石室中的残影。
李莫愁愤怒之下,几枚冰魄银针急射而出,直往两人身上打来,严绿见事不好,只得分神应对,然她原本正以九阴真经将何太玄体内的毒素导至一处,引至与自己掌心贴合处再逼出体外。
此时正是毒素沿着她掌心外散之际,不想李莫愁的毒针忽至,距离甚近,来的又急,竟有一枚没有躲开,结结实实地挨上了,她本受了惊动,又分了神应付暗器,现下骤然挨了这一针,导致运功有差,内息立刻岔了道,经脉受损,不受控制,将本来已经要逼出何太玄体外的毒素悉数导回了自己体内。
这一下伤得甚重,她当即一口鲜血喷出,缓缓倒地,幸而拖延了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已经安全降落在另一间石室中,眼看着室顶的石板自行封住,将李莫愁愤怒的脸格挡在外,严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暗叹,真个是无妄之灾,然而这一放松下来,却更觉得五脏六腑冰冷刺骨,痛彻心扉,加上内力损耗甚大,心力交瘁,不由得靠着石壁昏昏沉沉晕了过去。
她这一晕,不知道晕了多久,醒来的时候,虽然觉得浑身上下仍然疼痛,然而经脉之中的冰寒之气却少了不少,略略一动,身上披着的一件外衣便轻轻滑落,口中隐隐有血腥之气,她挣扎着睁眼看时,却见何太玄正端坐在她的面前,有些焦急地道:“你醒了,可觉得好些了么?”
38、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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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脱险
38、脱险
石室之内燃着一盏烛光,映衬着这少年一张年轻的面孔,皎白如玉,俊美无俦。不同于年幼时的苍白清瘦,同样也已满了十七岁的他,已经在白皙俊美之中微微显出了些许硬朗之气。
严绿看清楚了这确是何太玄的脸,心中稍安,刚想张口答话,却忽然间觉得胸口一阵剧痛,浑身冰冷刺骨,忍不住便是一阵剧烈咳嗽,气息立时紊乱不堪,连呼吸都困难,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想来她脸色定然是十分难看,何太玄立时吃了一惊,一时情急,左手一伸便将她半抱在怀中,右手掌心迅速贴在她后背,急急输了一段真气给她,见她情况渐渐缓和了,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却又将身边一碗什么东西端起来,给她灌了下去。
他这动作异常熟练,竟似已经反复重复了许多次了一般,行云流水,自然而然,在那一瞬间,严绿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人便已经落到了他的怀中。
她微微一愣,却也没有力气挣脱,跟着便只觉得背心一热,一股暖流已经缓缓流入四肢百骸,将她紊乱躁动的经脉轻轻安抚住,顿时觉得连呼吸都顺畅了起来。
何太玄的剑法虽然凌厉,但内功心法走的却是温和冲正的路子,同她修习的九阴真经倒有些异曲同工之处,故而他以自身内息为她疏导下来,十分见效,令她的不适之感大大缓解。
严绿刚刚从剧痛中缓过一口气来,冷不丁又被灌了一碗温温热热的、带着腥气的东西,十分诧异之余,却也觉得浑身冰冷之处暖和了许多。
她凝神看时,才发现刚刚喝下的那东西竟是一碗血水,不由得暗暗吃惊,再看何太玄,果然见他揽住自己的那一只手臂上正渗出点点猩红,虽然以布条扎紧,但仍然没有完全止住血液渗透,想来,这血水便是从此而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