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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就是获得了可以称呼名字的权利后要支付的代价吧?托亚安慰自己。
塞西莉亚倒是很开心,托亚的皮毛柔软又暖和,而且这样她也不会觉得不自在。
等托亚找到位于地下室最底层的牢房里的丝碧卡时,塞西莉亚又觉得画风不对了。
在这样的监牢里居然会有这么奢华的房间?浓郁的玫瑰香气让托亚打了个喷嚏,他恢复成人形,揉了揉还在发痒的鼻子:“丝碧卡果然是个大梦魔,能影响感官到这个地步。”
塞西莉亚反而因为是人类,受到的感官影响不强,她好奇地隔着牢房的铁栅栏往里看,铺了满地的玫瑰花瓣厚得如同海洋,却奇迹地没有从铁栅栏的缝隙间漏到外面的走廊上。
她费了好大功夫才从鲜红的花瓣中找到了丝碧卡,她正想叫丝碧卡一声,托亚却捂住了她的嘴,然后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带着她躲到了对面牢房的床底下。
与丝碧卡所在的牢房不同,这间牢房看起来很破旧,床底都是灰尘,破旧的床单垂了下来,正好能挡住托亚和塞西莉亚,从床单的破洞上又能看得到对面的情况,就是……有点挤。
塞西莉亚想打喷嚏,灰尘太重了,就算知道这里是梦境她也觉得不舒服。托亚还在想要怎么办,塞西莉亚已经往他的怀里钻了钻,用衣服挡开了灰尘。
托亚:……就算这个委托完成不了拿不到报酬也值了!
硬底皮鞋和地砖碰撞的声音响起,越来越近,塞西莉亚也紧张起来,攥着托亚衣襟的手也收紧,她不太敢去看是什么情况,只能拉一拉托亚的衣服,想询问一下情况。
“别动。”近乎耳语的声音刺激着塞西莉亚的耳膜,她觉得脸颊发烫,赶紧不动了。
塞西莉亚一直把托亚当比自己小的少年,或者因为魔狼形态把托亚当宠物,不过现在她对于托亚有了新的认识——就算托亚看起来年纪小又是魔狼,但是他确实是个男的啊!
托亚这个时候难得专心了一把,他透过床单的破洞看到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走到了关着丝碧卡的牢房门口,径直打开了牢门——那并没有上锁。花瓣的海洋在他面前自动分开,直直地通往墙角,也就是丝碧卡所在的位置。光洁的大理石地砖上还残留着几片花瓣,看着有种凋零的美感。
而在墙角的丝碧卡……托亚看了一眼立刻把视线投向了男人的后背,还好塞西莉亚没看到,不然的话现在一定会叫着来捂住他的眼睛。丝碧卡坐在地上,双手被吊在上方,下半身虽说还淹没在花瓣里看不到,但上半身确实是……裸着的。
“告诉我——”拖长了尾音的男声带着令人着迷的磁性,托亚听到的同时就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塞西莉亚,果然,即使这句话针对的不是塞西莉亚,她的眼神也已经开始空洞了。
如果不是他的精神海足够广阔,对于精神系法术抵抗力极高,说不定也会受控。想必现在对面的丝碧卡也是一样的情况,说不定还更严重些。
现在唤醒塞西莉亚可能会被发现,托亚转而继续盯着对面的男人。
“丝碧卡,你在哪里?”这个问题让托亚心里一跳。魔族在人界使用的大多是另一个名字,也是另一个身份,像他和安西娅这种住在公寓里的完全不用隐藏,可是生活在普通人类中的魔族就不一样了。这个男人会知道丝碧卡的名字,就说明他知道丝碧卡的魔族身份。
如果他也是魔族还好理解,可是这个男人的精神波动明明白白地显示,他是个人类啊!一个人类为什么想要知道梦魔的实际住处?托亚真是越想越诡异。
丝碧卡要找的就是这个男人吗?托亚想着,男人却在丝碧卡迟迟没有回答后愤怒地转身离开了,托亚甚至没有看到男人的正脸,而那些花瓣又重新合拢起来,只露出丝碧卡的脑袋。
在梦境里当然没办法像人类世界那样用手机或者照相机之类的拍照,但是托亚有着精神海优势,自己记住男人的样子后回到现实世界,就能通过精神海的连接把看到的影像传给别人。
难不成要再等一天吗?托亚有些苦恼地想着,正要带着塞西莉亚出来,又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这次的脚步声比起刚才那个悠闲散漫的脚步声要来得快得多,他赶紧重新躲好。
这回出现的男人穿着一身骑士装,白色的斗篷遮挡了他的大部□□影,他打开牢房的门后,就拨开那些厚重的花瓣,努力朝着丝碧卡的位置走去,怎么看都像是来救人的。
还是说,丝碧卡真正要找的是这个男人?托亚想着又仔细打量起了这个男人。
这一打量,托亚顿时愣住了,如果不是很清楚自己正在工作,托亚早就跳起来了。
开什么玩笑,这个骑士和刚才那个西装男分明有着同样的精神波动,也就是说,他们都是同一个人,为什么要以不同的身份来接近丝碧卡?是为了让她放松心理警惕,说出自己的所在地吗?
托亚皱起了眉,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就有必要阻止这种情况,说不定还要上报执法所,这种行为已经威胁到了魔族在人界的正常生活,还不知道这个男人用这种方式抓了多少魔族……
不等托亚深想,对面的牢房里突然传出了一声尖叫:“你过来做什么!”
……是丝碧卡的声音,而且听起来很生气的样子。托亚听到后摸了摸耳朵,他听错了?
“要离开那里是我自己的想法,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丝碧卡说的“那里”应该是指这个骑士打算带她回去的地方?等等这里是梦境,他不能被丝碧卡的话带着思路跑……
“我喜欢这里,他对我做什么事我都喜欢,用不着你来救我!”
托亚:这个画风有哪里不对!丝碧卡你难道乐意被关在这里吗!
觉得自己对丝碧卡的认识被洗了一遍,托亚满头黑线地从破洞往对面的牢房里看,不管怎么样,还是把那个男人的相貌记下来比较好。与刚才的黑西装不同,这次男人扮演——除了这个词托亚找不到其他适合的词语了——的角色是来救人的,也没法控制那些花瓣,所以他在里面行走不便。现在他是半跪在地上看着丝碧卡的,又刚好在丝碧卡的侧面,托亚看得很清楚。
老实说,托亚觉得这个男人长得还不错,一看就是一副精英人士的长相,不过和眼前这身骑士装一点儿也不搭,不伦不类的,或许刚才那身黑西装比较适合。
在记住男人的长相后,托亚就感觉到梦境要消失了,他赶紧拍了一下奈汀的钥匙。尽管塞西莉亚还陷在之前的精神攻击里,奈汀还是立刻作出决定,将托亚和塞西莉亚送回了公寓。
托亚闷哼了一声,小心地把塞西莉亚从自己怀里挪开,才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奈汀是把他们直接传送回来的,从半空中坠落到床上的感觉很不好,塞西莉亚的脑袋正好砸在了托亚的胸口,他觉得自己的肺被砸得够呛,喘了一会儿才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