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我不给你就不会有。”
阮萝不敢挣扎,黎扬的五指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动作舒缓,可却带起她心底的战栗,沉默不语间,阮萝多想此刻动手,但以黎扬的伸手,她纵然攻其不备偷袭成功也绝无一击必杀的胜算。
她要等。
“今晚我陪你留在这里可好?”沉默许久黎扬突然开口,阮萝双肩微颤,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去挣脱他的魔爪。
“长公主之死这样大的事情你作为义子难道不该亲自处置才对么?”她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噩梦成真。
“我娘去世的时候我未能守在灵前,哪怕有那样的一刻也好,我能为她整理好仪容,能蘀她落几滴眼泪,”黎扬渀若没有听到阮萝的话,他声音渺远得竟然有了一丝轻易察觉的哀伤,“你娘过世的时候你可还记得?”
“不,”阮萝沉声回答,“我太小了。”
“所以你哪怕知道真相都不会怨恨宁思危。”
“我并不怨恨他,却也不打算原谅他。你对他做的事不过是他这一生所犯过错的咎由自取,只是黎扬你有没有想过,宁思危之于你就如同今日你之于我,你就不怕有朝一日自己的咎由自取么?”阮萝侧过头迫视着黎扬,她突然忘记了恐惧,只想得到一个答案。
黎扬只是笑着,目光里闪烁着阮萝难以理解的光亮,朦胧得跃动在黑暗瞳仁的掩映下,低迷沉寂。
“很久以前我就忘记了害怕是什么感觉,你要是想成为如今的我,那就也要学着忘记恐惧,还有,”弓起身体,黎扬将紧抱阮萝的臂弯又紧了紧,头埋在了阮萝的肩上,呵气成声,“你宁思危是咎由自取,我喜欢。”
“你真是……不可理喻。”阮萝不想多费唇舌,耳边热气流转,她厌恶地别过头去,可是身子却依旧在黎扬的怀里。
“看来你想成为我还有的是东西要学,不过没关系,我慢慢教你,”黎扬轻轻笑着又吻了吻阮萝的发际,“不过此刻你还是要先好好休息,来,我陪你。”
阮萝根本不敢闭眼,黎扬笑着将她环在身前,背靠着他,轻轻用手掌遮挡住了她不肯阖上的双眼。
黑暗之中,窗外隐约可以感到人影攒动,一些窸窣的对话声潜入房间,却仍旧难以分辨话的内容。
黎扬的呼吸均匀而平稳,阮萝背对着他,紧张得绷紧了身体中的每一根弦。她害怕黎扬发现自己的身体已无大碍,因而分毫不敢妄动,只得任他从身后亲昵地搂抱。
忍过这一夜,一切就都结束了。
阮萝闭上双眼,黎扬的掌心传来温度郁结在她的眼帘之上却如同烙铁灼伤。
她再次叹息,不为长公主,只为自己。
作者有话要:答应大家的事一定会做到,忙完事情熬夜写到现在,我不会食言的,握拳
52。
清晨,被嘈杂的人声吵醒后,阮萝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
屋子里格外安静,只有她一个人在,黎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她长吁一口气,才敢活动僵硬的身体。
外面的人恐怕都是在忙碌长公主的丧仪,吵闹的声音即便是窗门紧闭也轻易地传了进来,阮萝坐起身,揉着僵硬的手腕,警惕地观察起四周来。聋哑的侍女没有出现,桌子上摆了寻常吃的早点,一切都是如旧的模样,她不敢下地走动,害怕有人忽然闯入会暴露自己身上药效已解。
不管是谁要救她,都比此时此刻在宁府更加安全。
一阵响动传来,阮萝快速地躺回到床上,门声开合,院子外嘈杂的声音也随之变大再变小,阮萝侧过头去,发现是聋哑的侍女。
她很想问问她是不是派来救自己的人,可是谨慎战胜了冲动,她一言不发地看着侍女走近,手中端着一碗升腾着白汽的药。
随着侍女的靠近,药味也渐渐逼近,熟悉的酸苦味道让阮萝作呕,她想趁着身上还有力气摔碗后夺门而出,可是她清楚自己根本跑不出宁府半步,而这样鲁莽的做法只会招来黎扬更加严厉的看管和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