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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太皇太后竟然熬了过来,而且眨眨眼就熬到了二月。
昨日赫连铖去看望太皇太后,她精神还算好,断断续续的说要去畅春园给赫连铖庆生,赫连铖见着她脸上有红光,枯瘦冰凉的手有几分温热,心里头欢喜,还以为太皇太后身子要好了,高高兴兴道:“皇祖母,朕等你来。”
太皇太后努力睁大眼睛望着赫连铖,嘴角微微扯了扯:“皇上越发英武了,这真是年看年都不同哪!明日哀家一定会去畅春园的。”
得了这句话,赫连铖快活了一整日,踏进畅春园的时候,便想起太皇太后说要来赴宴的事情,一直心心念念的在想着,可没想到高太后走进来,却不见太皇太后,赫连铖的心沉甸甸的一片,慢慢的往下坠了去:“母后,皇祖母怎么了?”
“皇上,你用过饭以后去万寿宫瞧瞧罢。”高太后的声音里充满伤感:“看样子,她老人家有些不好。”
赫连铖猛的跳了起来:“朕现儿就去。”
文武百官们正说得热闹,忽然见着赫连铖站起身来就往外边走,都有些奇怪,上官太傅赶紧上前一步:“皇上,可有什么急事?”
慕华寅也站了起来,紧紧跟随:“皇上,快到午时,寿宴就要开始,你去哪里?”
赫连铖猛的一甩衣袖:“朕的事不用你管!”
衣裳是蜀锦精制而成,有些硬,衣袖扬得有些高,正好甩在慕华寅的脸上,硬硬的衣袖从脸上刮过,竟然如刀子一般锋利。慕华寅笔直的站在那里,脸上热辣辣的发烫,看着赫连铖走得飞快的身影,微微发出了一声闷哼。
皇上年纪大了些,就越发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
自己可是一片好意,想要问问皇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却对自己不理不睬——不理不睬也就罢了,为何只对他这般不客气甩袖子,方才上官太傅不也上去询问了吗?皇上可没对他甩脸色。
“慕大司马。”上官太傅蹒跚朝他走了过来:“皇上也是太心急了些,我问了太后娘娘,说是太皇太后不好了呢。你也知道皇上与太皇太后的那份祖孙情意,就不必太将皇上的举动放到心里头去。再说了,咱们做臣子的,还能对皇上有什么怨怼不成?皇上哪怕是做错了,咱们也不能放在心上。”
慕华寅脸上露出笑容来:“上官大人说什么话呢,我只是在担忧皇上而已,不知道他这般急急忙忙要去作甚,就怕他有急事。”
两人相视一笑,哈哈两声,这桩事情就算轻轻放下。
万寿宫的寝殿里一片沉寂,太皇太后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红绫被子,被面是丹凤朝阳,尾翎全是金线绣制而成,被昏黄的宫灯照着,亮闪闪的一片。
大白天本来该开窗户透气,让阳光照进来,可太皇太后身子不好,只能将门户紧闭,故此寝殿四角还点着宫灯,炭火盆子里的银霜炭烧得正旺,哔哔啵啵的响着,不时有红色的红星从盆口跳了出来,瞬间落下,灰白一片。
赫连铖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扑到太皇太后面前:“皇祖母,皇祖母!”
床上的太皇太后缓缓的睁开眼睛,吃力的笑了笑:“皇上,你怎么来了?”
“皇祖母,您昨日不还说要去畅春园吗?”赫连铖见着太皇太后那灰败的脸色,一颗心好像被人揪了起来,他慢慢的跪倒在床边的踏板上,眼泪珠子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皇祖母,你、你……”他哽咽了一声:“你可不能骗朕,你要快些好起来,与朕一起喝酒吃菜,一起看歌舞……”
话说到后边,声音慢慢的低沉了下去,赫连铖哽咽着,泣不成声。
“皇上……”太皇太后用力挤出了几个字:“哀家……也想……”
王院首急急忙忙赶上来,端着一碗药汤:“皇上,先让太皇太后娘娘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