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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轻笑了声,哄着她:“朕便全当听故事,你尽管说与朕听。”
苏皎皎沉默了好一会儿,只避重就轻地说着:“后宅之中的事无非是那些,继母有亲生的儿女,自然轮不到照顾皎皎。父亲忙,常不进家,无人问津的嫡女,何来的尊贵。”
她顿了顿,反而轻笑了声,装作不在意般:“皎皎便只能和鱼滢鱼霭相依为命呀。”
说完她微微抬起小巧的下巴,仰头去看陛下,伸手悄悄探进陛下衣襟里一点点,弯眸道:“您捡了那方帕子,便是乳母留下唯一的东西了。”
她说得轻松,沈淮听着,却不是那么个滋味。
他一直觉得苏皎皎性子柔弱懂事,是苏敞娇养长大的闺阁贵女,若非今日,他都还不知道这苏府嫡女的身份下,也不过是表面光鲜。
倒和他这万人艳羡的九五之尊,有异曲同工之处。
沈淮掩去眼中讽刺,淡笑着去拍她的肩:“若你舍不得,朕叫蔡山拿来给你。”
苏皎皎摇摇头,在他怀中柔声说着:“从前想拿回来,如今却不想了。”
“从前只有这方帕子陪着皎皎,可如今皎皎有了陛下,有了陛下的疼爱,这方帕子便能代替皎皎,陪在陛下身边了。”
她弯唇一笑,眸中似含着一泓秋水:“陛下是皎皎的夫君呀——”
沈淮心中一动,只觉得心头无声无息地软了些,似多了分难言的悸动,叫他陌生,却不抵触。
他记得,毓贵嫔前两日也说过差不多的一句话。
那晚她抱着他的腰,边哭边说:“您是清妩的夫君啊。”
他却并无这样的悸动,只觉得不适,并着些许不忍。
浑然不似此刻苏皎皎窝在他怀里说时给他的触动大。
两相比较,高低立见。
抚着她柔亮顺滑的青丝,沈淮恍然发觉,自己花在苏皎皎身上的心思,竟不知不觉中有这么多。
她一次一次地带给他陌生的感受,又一次次地让他觉得不同。
深宅后院里的日子不会比当初他在皇宫中好到哪儿去,可苏皎皎明明如此柔弱爱哭,也不知是怎么长到这么大,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难怪她在身边时,总能拿捏好每一丝分寸,叫他怜爱,却又从不觉得腻烦。
她便像湖中蒲苇。
瞧着纤细易折,实则柔韧如丝。
同后宫中那些养尊处优的贵女们相较,多了几分可贵品性。
如此一想,她的封号倒与她不甚相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