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小哥别开玩笑,谁不知道琉岛北部如今已是倭寇的大本营!现在驾船出海不是自寻死路吗?小人上有老下有小,还想多活几年。”那些船老大在听说他们的目的地之后多是摆着手如此回答。
倭寇犯边之后别说前往琉岛的渡船,就连运送货物的商船跟出海打渔的渔船也已经几乎绝迹。偶尔在海面上看到寥寥几条渔船,也多是些弹尽粮绝,再不出海打渔就要活活饿死的贫苦渔民。
“杨将军曾经上书当今圣上请求圣上准他出兵琉岛,奈何有小人从中作梗,杨将军如今也只能望洋兴叹而已。”其中一位船老大望着眼前苍茫的海面,发出一阵痛心疾首的感慨,“琉岛老巢不灭,只怕倭寇总有一天会卷土重来。”
付清闻言唯有苦笑,那小人不偏不倚正是她自己。杞人忧天也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罢。杨锦言如今的兵力已足够他盘据琉岛为王,想起传闻中当年熙和帝收琉岛时的艰难,付清暂时还不敢冒这个险。比起杨锦言,付清倒宁可自己的敌人是杀人不眨眼的倭寇。
“去找找那些快要饿死的渔民吧,如果你们开的价码够高,或许他们之中会有人愿意赌上性命送你们去琉岛。”最后,那位发表感慨的船老大好心给出了这样的建议。
之江郡一直颇为富庶,曾有过乞丐衣丝棉的传说,虽然近年来三番两次遭受倭寇侵扰,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尚没有到流民遍野的程度。付清一行四人寻了良久,只在海滩边遇上了一个在太阳底下补渔网的老渔夫。老渔夫的衣服上打满了补丁,只是眼神却安静平实,完全不像是那种会为了钱铤而走险的人。
无功而返了那么多次,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付清还是忍不住想试试运气。付清正想上前跟老渔夫搭话,却被付湛一把拉住。
付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眼睛,目光灼灼如星:“四哥,那个姓姬的家伙对四哥来说真的就这么重要?”
付清没料到这种时刻他竟会问出这样的话来,微怔了片刻,她苦笑一声,盯着付湛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如果现在身陷琉岛的那个人是你,我也会是同样的反应。”
付湛闻言,眼中的光芒霎时一亮,他对着付清露出一抹绚烂无比的笑,接着伸手指了指泊在岸边的渔船。
“四哥,你说这条破渔船能不能撑到琉岛?”
问出这句话,他不等付清回答便跳到了老渔夫的面前。
“船家,借你的渔船一用。”
听到付湛的话,老渔夫一怔,接着抬头淡淡一笑道:“小哥别开玩笑,你要借我的破渔船做什么?”
“去琉岛。”付湛这回倒是难得的老实。
老渔夫闻言随即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再不理会付湛。大约是把付湛当成了恶作剧的孩子。
付湛脸色一沉,从怀中抽出一叠银票递到老渔夫跟前。
“船家,一千两够不够?”
老渔夫拨开眼前的银票,苦笑道:“小哥别拿老头子开玩笑,老头子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付湛的眼神忽然一冷,接着便邪邪一笑,利剑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在了老渔夫的脖子上,似笑非笑道:“船家,现在你还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吗?”
“现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要么收下这一千两银票带我们几个过去,或许还有活着回来享用的机会,要么现在就死在我的剑下!”他说着将手中的利剑往老渔夫的脖子上压了压,剑锋划破了老渔夫的脖子,殷红的鲜血顺着剑身滑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