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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依稀浮现出小时候的情景,那时候的四哥比他大很多,轻轻松松就能将他小小的身体裹在怀中。他最爱缩在她怀里,每每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总会觉得特别的安心。时光真是种神奇的东西,幼年时的他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能如此轻松地将他的四哥裹在怀里,就如小时候她对他做的那样。
望着付清睡梦中温和的睡颜,付湛只觉心中渐渐荡起阵阵温暖的涟漪,果然是喝醉了,不仅两颊绯红,就连嘴唇都比平时显得更加娇艳欲滴。心中一动,他竟忍不住对着那花瓣样的唇温柔地吻了下去。
果然跟梦想中那样温暖柔软,还带着淡淡醇酒的清香。睡梦中的付清毫不设防,感受到付湛熟悉的气息竟下意识地回应了起来,唇齿交缠的一瞬间,原本只想着浅尝辄止的付湛心中顿时火花绽放,竟一个翻身将付清压在了身下。
“大胆!竟敢对皇孙无礼!”就在付湛惊觉自己马上就要失控之时,一声暴喝突然在狭窄的小屋内响起。
原本凭着本能回应着付湛的付清骤然惊醒,意识到两人正在做什么的一刹那,她猛地将付湛一把推开,身上忽然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酒也在一惊之下霎时醒了大半。
她依稀记得睡梦中的自己似乎又回到了杏林赐宴当晚,曾经那个小小的孩童笑着对自己说:“四哥的秘密,我五岁那年就知道。”然后便是那个令她至今都无法释怀的吻。还以为只是在做梦,原来,竟是真的。
“四哥,别逃!”目睹着付清惊慌失措的表情,付湛心中雀跃不已,竟顾不得方才出言喝止的老者依然在现场,俯身准备再度吻了上去。
“大胆!”原本是过来送干净被褥的老者顿时被激怒,丢下手中的被褥,便杀气腾腾地扑了过来。
付湛竟恍若未闻,依旧眼神迷离地望着付清,仿佛天上天下,只剩眼前这一人。
掌风欺近,付清猛然反应过来,竟下意识地一个翻身将付湛压在了身下。看到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老者连忙收掌,可惜收势不住,这一掌依旧结结实实打在了付清身上,还好力道只剩下三分,虽然疼,却并没有什么大碍。
“四哥……”原本准备硬扛下这一掌的付湛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将她搂在怀里,紧张地查看她的状况。
付清深吸一口气,忍下疼痛,转向面上依旧带着怒色的老者:“我没事,不要伤他……”
老者原以为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侍从单方面觊觎皇孙,原本还打算护驾,目睹此景此景,竟僵立在当场,不知所措。
“罢了,罢了,国已不国,奈君何如?你们继续……”一脸痛心疾首地打量了两人一眼后,老者竟拂袖离去。
意识到老者误会了什么,付清只能无奈地苦笑。只希望这不会给姬盛年带来什么麻烦。
“四哥,你果然是喜欢我的对吧?”探过付清的脉息,确定她无碍后,付湛笑眯眯地望着依旧躺在他怀中的付清,笑容甜美,仿佛吃到了蜂蜜的小熊。
一想到刚刚那令人尴尬的一幕,付清心中一凌,急忙避开了他的目光。喜欢吗?现在连她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自己对付湛怀着的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想起自己刚刚竟沉溺在他那温柔的吻中,付清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缓缓升起一股难以言明的罪恶感。虽然早已知道他并非自己的亲兄弟,但一想到小时候他跟在自己身后喊着四哥的乖巧模样,总觉得自己刚刚那一瞬间的失神不可饶恕。
“你出去!”
“四哥……”
“出去!”
付湛最后还是跟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样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了小屋,留下付清摸着自己依旧残留着他身上味道的唇久久无法入眠。
老者们要回大陆,付清一行准备去往琉岛,无论往哪个方向,都要打从海上过。要走海路,船便成了唯一的交通工具。
老者们倒是还保留着来时的船,可惜,年深日久,那些船早已蛀蚀严重,近海打打鱼还行,远行根本不可能扛得住海上的风浪。还好,岛上森林广袤,倒是不乏造船用的木料。商议之后,一行人决定自己动手,造船渡海。
不愧是曾经的天干地支,虽然避世隐居,但携带的工具倒也齐备,造船足矣。反正只用一次,一行人直接跳过了阴干木材之类的步骤,砍下大树便直接开工,大家齐心协力,很快几艘小船便已造好。虽然跟资深船工的作业无法相提并论,但用来渡海应该绰绰有余。
听说付清准备前往琉岛的打算后,那帮老者极力相劝,最后劝阻不得甚至还表示愿意一同前往,付清好说歹说,才好不容易将他们劝住了。
“务必替我将消息传给我娘!”老者们实在太过固执,付清劝阻不得,最后只能祭出了传消息这个法宝。她以保密为由,故意用了天干地支传递消息的秘法,只要少一个人,消息就无法顺利传达。以这帮家伙的忠心,付清一点都不担心他们会不顾离开,只要到了医仙谷,舅妈一定有办法安顿下他们。
“殿下放心!”老者们郑重地应下了,临别,目光扫过付清一行,却个个欲言又止。
皇孙断袖的消息果然已经在私底下悄悄传开,那帮老者虽然对付清恭敬依旧,对付湛这个带坏皇孙的佞幸却没什么好气。
老者们原本估计是想劝谏,犹豫了半天,到嘴的话最终却变成了:“保护好殿下!”
庚申甲午齐声应是,付湛却没那么乖巧。
“这话还用你们说?”付湛这头小狐狸这段时间清楚地注意到了大家的敌意,可惜,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还故意恶作剧地寻着各种机会接近付清,以欣赏老头们吹胡子瞪眼的表情为乐。说话间他甚至还不客气地一把将付清搂在了怀里。
眼看着老者们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付清连忙奋力挣开了他。这臭小子这段时间玩得太过,也不知道老者们到了医仙谷会传给姬盛年的娘亲怎样的消息。断袖……还好,自己一直是男装打扮,希望她能把这误以为是姬盛年跟自己的互动吧。
想到姬盛年,付清一声苦笑,当自己的师父还真是倒霉,人还没找到,自己就已经让他多了一个断袖的罪名,也不知道他到时知道了这一切后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新船下水,付清一行告别了老者们,扬起风帆朝着琉岛的方向行去。风向很顺,风帆鼓胀,小船仿佛离弦的箭般一路前行,老者们的小船们很快就消失在了付清的视线之中,连盘桓了数日的树岛也渐渐在海天相接间消失不见。前方缓缓出现一道一眼望不到边的浅浅地平线,她还真没想到,原来树岛距离琉岛竟然已经这么近了。
望山跑死马,原本以为琉岛近在眼前,触手可及,可惜,小船虽然全速前进,远方的地平线却一直保持着细细一线,一直到天色将暮依旧遥不可及。一行人的心情也渐渐由开始的兴奋转成了麻木。一直盯着海天一色,大脑开始昏昏沉沉,草草吃了点东西之后,付清干脆靠着风帆开始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