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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大局已定,德军们分散接近,先后从驾驶舱拖出两个人。一个当场死亡,脑部中枪;另一个虽然没死,却也伤得惨不忍睹,估计离上帝不远了。
解决完问题后,那神枪手又走了回来,念念不忘地要检查她的证件。
一秒钟杀了两个人,眼睛也不眨一下,唐颐有点胆怯了,见他伸手,下意识地向后一缩。
“证件在家。”她低下头,目露惧意。
他的目光又转向马夫,后者赶紧哆哆嗦嗦地递出自己的身份证明。
他检查地很仔细,翻来复去地看上几遍,不放过任何一丝一点的可疑。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才将证明还给马夫,点点头,道,“你可以走,她留下。”
唐颐猜出他的大概意思,下意识地要反驳。刚张嘴,就听见他的同伴在后面问,“这辆装了鸡的卡车怎么办?”
库里斯挥挥手,“先开回总部再说。”
话音落下,立即有人执行,他长臂一挥,指着她道,“连人带鸡,一起运回总部。”
见他要逮捕自己,她不由着急了,情急之下,脱口将不忍入耳的残缺德语叫了出来,“等等,我是合法公民,我父亲是驻法大使,你不能这样随便抓人。”
他有些不耐,更没心思去听她半吊水的德语解释。顺势拽住她的手,不甚温柔地拉了一把,将她拉下马车。
库里斯看着她,铁面无私地道,“那就让你父亲带着证件去司令部赎你。”
她万分不愿,但还是被推进了卡车里。货车的后厢是铁丝网做成的大鸡笼,上面仅仅覆盖着一层油布而已。一群鸡见到生人,顿时鸡飞蛋打,抖了她一脸的毛,连呼吸都带着家禽味。脚底一滑,低头望去,踩了一鞋子的鸡屎……
一只母鸡拍着翅膀跑到她面前,咯咯直叫,然后一用力,生出了一只鸡蛋,还冒着热气的鸡蛋。唐颐看着,欲哭无泪。
和这些家禽一起,被拉回了纳粹的大本营。车子驶进车库,尚未停妥,又发生了紧急状况。车里的德国士兵快速跳下车,一阵风似的跑开了。从那之后,便再没人出现过。
就这样,唐颐数着分分秒秒,足足等了18个小时。第二天,天刚亮,鸡笼就沸腾了。十几只公鸡此起彼伏地打鸣,百花齐放金鸡报晓,那是何等的壮观!
唐颐捂着耳朵,没好气地挥着手,想将这些恼人的小东西赶走,不想却摸了一手湿哒哒黏糊糊的鸡黄金。正恼火着,冷不防,货箱的大门咔嚓一声被打开了。
阳光也跟着钻进了车厢,显得有些刺眼。她下意识地将另一只手挡在眼前,眼睛还没睁开,就听见男人的笑声在那里响起。
她张开手指,从指缝里看见几个穿着军装的人影,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就是昨天拘捕她的人,那个叫库里斯的中尉。
“看看这位中国小姐都干了些什么?”有人问。
“在替我们教鸡德语呢。”另一个答。
然后,一阵哄笑。
就算听不懂他们的话,也能听出语气中的嘲弄,唐颐咬着嘴唇向罪魁祸首瞪去一眼。只见他背着手双脚分开,挺直地站在金灿灿的晨光之下,嘴角衔着一抹笑,眉宇间还带着一丝可恶的幸灾乐祸。
等大家笑够之后,库里斯抚掌拍了下,道,“好了,兄弟们,可以开工了。”
人们一哄而散,他将目光又转回到她身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