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兹喊来侍者吩咐了几句,然后说了一个笑话,引开大家的注意。
侍者乘此机会,将日本人和他的女儿换到隔壁的位置。虽然还是离得很近,却不必再面对面。
离座之前,唐颐清楚听见藤原静子不屑地说了一句,支那。
唐颐皱了下眉头,同样不客气地回了句中文,日本鬼子!
除去这段插曲,气氛还算融洽,德国人有意拉拢法国高层,所以菜式音乐都是按照法式的来,格局和情调一下子华丽浪漫不少。
和德国相比,法国社会较为开放,一方面是因为国体,一方面因为殖民的关系,本土中少不了有色人种。
唐宗與父女法语流利,所以和周围的法国人相谈甚欢。聊完一个话题,唐颐停顿了下,耳边顺到隔壁几个贵妇在谈论宠物。
一个说她养了一只贵宾,另一个说她养了一只博美,她们出于礼貌,便问藤原静子有没有养狗。
她的目光瞥过唐颐,捂嘴笑道,“当然有,我家养了一群pekinese。”(备注:pekinese既可以翻译成京巴,同时又有北京人的意思。)
听她一语双关地讽刺自己,唐颐顿时火冒三丈,想拍桌而起,却被父亲一把按住。
他用中文低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有父亲压着,唐颐不敢造次,只能忍着,但是和这日本女人的梁子算是就这么结下了。
晚饭过后,照例来一支。
相比和服,旗袍轻巧而时尚,没有繁复的层层包裹,而且将她身为女人的玲珑曲线描绘得淋漓尽致。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浪漫且多情的法国男人又怎么会不动情,放弃这个和美丽小姐共舞的机会呢?
一个法国男子,好像是某位公司大老板的儿子,叫什么她也没记住。小伙子热情地拉着她的手,将她拽到舞池当中,唐颐求救的看向父亲,可是唐宗舆含笑点头,显然是无意插手。
无奈之下,她只能踏着音乐和他跳一支。
“唐小姐在法国多久了。”
“四年。”
“才这么一点时间,您的法语说得很好,我对于语言可没有天赋。”
她笑笑,没说话。
于是他又道,“您的父亲是大使,那么您呢?”
“我是学生。”
“学什么?”
“音乐。”
“钢琴?”
她点头,心不在焉地敷衍他。
总觉得某处有一双眼睛在凝视自己,唐颐忍不住四处张望了一下,不其然地对上了一双深蓝的眸子。两人四目相触,短短一刹那,脑中闪过一个片段,她心一跳,突然想起来这双眼睛的主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