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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南娜若不嫉妒,爱西丝会感叹一声自己当日的不理智;伊南娜若失去了本性,爱西丝也能安慰自己并非世上独一个的妒妇。藉着别人的痛苦,来开解自己,是人内心里一点小小的隐秘。
伊南娜不知道爱西丝心里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只是她并非第一次走沙利加列海港去哈图萨斯的路,也少绕了很多不必要的圈子。且她终究是黑发黑眼,怎么也不算显眼,一路上都是出乎意料地顺利。
她唯一担心的是,阿丽娜女神殿的守卫严不严格,那东西藏的地方是不是难以触及。若是碰到卫兵也就罢了,拼个鱼死网破;要是碰到兴致来了就会跑去和神聊天的王室成员,她都不能想象那些人的脸,大家可都是老相识了。
结果他们一进哈图萨斯,那里的庆典正赶上最热闹的时候呢!伊修塔尔是大地女神,主管爱欲、繁衍和战争,时值春日,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公羊正要往母羊身上跳,而哈图萨斯的人民正口口相传尊贵的人儿又要娶新妻了,刚落成的伊修塔尔神殿正在连着举行七日的祭祀,到了第七日就要迎出和女神通灵的女祭祀,与比泰多王室联姻,献上神的祝福。
伊南娜不会去骂迷信,她确信这是一种政客的手段,不过新郎的名字是伊兹密还是让她意外。虽然他对曾经喜欢的尼罗河女儿的日渐冷淡,当日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但是才过了这些时日,又要纳新人,不论是不是出于政治原因,尼罗河女儿在深宫绝对是让人担忧。比泰多这样的有恃无恐,也不知道手里捏了对方什么把柄?
但是民众可不知道山巅的王宫里藏了一个列国皆知的神女,所以对即将到来的喜事都抱着欢欣的态度,国王和王子一向大方,遇上这样的喜事神殿有免费的吃食和布料提供,一般的老百姓恨不得王子一年到头不断地娶上几十个老婆。
伊南娜也不客气,经过神殿广场的时候随手就从神官的手里接了个饼子过来,比泰多的麦子香甜、蜂蜜浓醇、奶香诱人,这种很日常的面饼是伊南娜少有的几个好的回忆之一。她边咬边筹谋,也不知道大庆典那天,全城的目光都被那俊帅的新郎吸引过去后,会不会给自己留下点钻空子的余地。
跟在身边的梅迪苏对着伊南娜严肃的脸看了又看,越发肯定了女王私下里对于伊南娜的评价:这位苏卡姆姆小姐真是太可怜了,若是伊兹密王子为了权势夺了尼罗河女儿也就算了,如今没隔多久,又要娶什么神殿女祭司,男人真是太无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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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晚了,休完假回去上班邮箱被爆神马最凶残了……但是日更会坚持……
关于娶伊修塔尔的女祭司,其实就是神女,是件好事,人家技术很好嘛!
帅哥凯鲁就干过这事,娶了战争女神的女祭司做了侧妃,《天》的创意就来自于此。
穆尔西里二世是个伟大的皇帝,不过命不大好。因为被雷电击中变成口吃,赫梯的记录里确实有他失语一说。各种有关他的年岁记录都没有超过30岁,最长的也就27岁,在他统治末期时曾患中风,不过侥幸活了下来,但那也很痛苦。
果然帅哥神马只是个传说。
《天》的一个桥段,凯鲁的长兄在送小礼物给夕梨的时候遇刺了,那件小礼物(画圈)就是亚述进贡的伊修塔尔女神像(裸的娜娜?),德国东方学杂志上有实物,筱原千绘考据狂无疑啊!
73章
若不是姆拉一力安排着狮子殿的饮食起居,伊兹密几乎忘了那被提前悬挂起来、避免存放引起的褶皱、且熏了香,拿黑铁放进了炭平了一遍又一遍的衣服是做什么用的了。
那位自己尊敬的、地位仅次于王后殿下的女性告诉他:“王子殿下,请尽早更衣,今日是您的大日子。”
大日子一旦过于频繁了,就会令人生倦。但是与之前跟尼罗河女儿的偷偷摸摸的婚礼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与伊修塔尔女神殿的战略合作则是全民参与的喜事,每个人都会在城中的广场上夹道欢迎,看着这位今日新郎、未来国王的丰姿。每个人都会专注着他脸上的表情,伊兹密哪怕有一点点漠然或者不耐的表示,都会引得民心浮动。他贡献着自己后宫的位置给各种陌生的他乐意或者不乐意的女人,偶尔连心都不能归自己管。
伊兹密听罢却伸手摆了摆,也没带人就往侧殿的方向走,姆拉见状连忙将手里的绶带交到一边的侍女手上,急急跟了上去。
他也不忌讳身后有人跟着,转身便进了凯罗尔所住的房间,那扇青铜的雕了阿勒山野菊纹样的门打开后,门内一片寂静。两个神女已经完成了晨起的例行祈告,笑嘻嘻地朝来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床幔轻轻飘动着,里面的人睡得正香。
凯罗尔的脸侧犹有泪痕,在经过最初的这种让人一言难尽的折磨后,她的忍耐力越发好了起来,也隐约明白伊兹密虽然狠辣地威胁她,却无论如何不会真的伤害她。因此神女们的手段渐渐不能令她开口,但伊兹密并不急于一时,凯罗尔之前所透露的内容足够比泰多忙活很久了。况且虽然不再能威胁凯罗尔,但看得出她依然羞耻而愉悦的、带着矛盾的心理乐在其中。
此时她在睡梦里,脸颊和颈侧依然泛着激动的红晕。身上的寝衣似乎也是睡着后才勉强换上去的,松垮得不成样子,但看得出神女将她照顾得不错。
伊兹密眼神一转,看见床下掉着件熟悉的物件,竟是他在亚述王宫里时见过的,假扮男人的神女在腰里紧缚着的皮带,上头连着一根精致小巧的象牙男形。他转头又看看凯罗尔累极而显得不安的睡颜,心里嗤笑:到头来她依然满足了,令她满足的条件一根假物件就做到了,他当日对她的容忍、迁就还有尊重,却敌不上象牙,这女人也根本配不上。
他朝着那两个神女抬抬手,跪坐的两人爬起来踩着羊毛地毯,脚步轻若无声地走到他的身边,深深拜伏下去。
伊兹密从怀里拿出两块金色刻字的板子,除了质地贵重,和寻常的粘土板没什么两样,那是关于伊修塔尔女神殿的任命权状。两个女人欣喜若狂,接到手里便用嘴唇吻个不停,伊兹密不由皱眉但依然温和道:“今日尼罗河女儿便交由侍女看管,你们随我去伊修塔尔神殿参与祭祀,至于祭祀完了,你们往后大多时间还是留在宫内。”他目色冷淡地瞥了一眼熟睡的女子:“毕竟,她看来似乎挺喜欢你们!”
两个神女不是没听出王子话里的讽刺,但她们被别的字句吸引了注意力,一个神女不肯定地问道:“王子殿下,您说让我们参与祭祀?可您知道神女们是如何供奉女神的?”
伊兹密淡淡不耐道:“祭祀神灵不都是那些惯常的仪式吗?自然有神官引领着执行所有步骤,怎么,你们看上去如此虔诚,却不愿意侍奉女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