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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鲁虽然心痛,但也不兴放在脸上:“那就劳烦你多给我做点宝石啦!”
伊南娜没理他,眼见爱西丝从另一边上来,身段婀娜多姿、软得让人恨不得上去掐上一掐,伊南娜这才明白自己当时在萨鲁眼里是副什么样子,难怪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女人的变化竟然是如此之大,而萨鲁这段日子委实艳福不浅。
于是她开口就给两人泼了盆冷水:“埃及人虽然退了,比泰多人还在山后头观望,要是他们打过来,我们一样很难撑住。”
萨鲁却毫不在意地笑嘻嘻道:“我们可算帮了他们大忙呢,不然埃及人老早便登陆了。我自然可以以腓尼基王室的身份出面卖个人情给比泰多,不过这是抢了爱西丝的风头。比泰多可容不得一个埃及女王霸占这块地盘,”他眼珠一转:“不过你就不一样了!”
伊南娜冷道:“你可别打把我献给伊兹密说情的主意,否则我现在就把你扔到海里去。”
萨鲁做出一副很怕的样子:“我怎么会呢?话说,我们现在还是先把城墙修起来吧,不出我所料的话,比泰多马上就会派人给我们接触,虽然埃及人暂时被打退了,他们也不会放任自己的土地上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在兴风作浪。”
果然他所料未错,三天后,比泰多就派了使者过来,拿着伊兹密的亲笔信前来拜访。这个可怜的比泰多人是活活翻过后面那座山头而来的,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两只脚都在流血,身上也都是被野地里的植物划拉出来的血痕。伊南娜在那张草纸卷轴上看到了伊兹密那熟悉的笔迹,与其说这是一封暧昧的试探的书信,不如说是一封劝降信。
伊兹密的措辞很温和,但是翻成白话来看就是这样的:沙利加列海港原本就是比泰多人的土地,只是暂时被埃及人所占。虽然埃及人被打败撤退,但比泰多并不会放弃自己的主权领土,敦促在海港里的不明武装力量速速出来和谈。但说是和谈,其实也是招安,怀的也是让他们称臣的目的。
尤其爱西丝指着那信末尾,伊兹密所说比泰多是被众神祝福保佑的国度,不禁大笑:“他这是打算利用凯罗尔的聪明智慧来逼着我们投降吗?”
这倒并不是伊兹密的本意,而是他的父王竟和援军一起到达,快40岁的男人依然老当益壮,伫立在战车上远远看去就像一座小山。更加出乎伊兹密意料的是,父王下车和他寒暄完,就从装麦子充作军粮的马车里把凯罗尔一把抓了出来:“是该有人给我们出出主意了,从高原的这头打到那头,我都不耐烦了。”
所以这封略带威胁的信,实际上是出自胡瓦力的授意,爱西丝自然是不买账的,她这一辈子败在凯罗尔手上,就是没有成功过,这次就算是拼了命,也不愿意再低头。伊南娜觉得要和谈双方都要拿出诚意来,比泰多如今恐吓他们,自己要是先行屈服,下场一定十分凄惨。她不由地就强硬起来,想看看伊兹密那张得意的脸色憋闷的情形,便连着几夜赶制了一样作品,塞进那个使者怀里叮嘱他小心保管,便把他踢了出去。
那是一朵精美亮丽、栩栩如生的琉璃莲花,回信上歪七扭八的丑字看得伊兹密倒抽一口凉气,能把楔形文字写得这样难看的他只知道一个人。虽然沙利加列海港的情形已经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他从未真的去想一个女人敢于有胆量、有力量去站在大国的对立面。如今拿着伊南娜毫不客气的回信,又没法声张,心里真是盈满了苦水,而且那朵美丽的莲花指明是献给入尼罗河莲花一般纯洁美丽的凯罗尔的。
凯罗尔战战兢兢地在胡瓦力和伊兹密的盯视下,于灯下拿起了那盏琉璃莲花。那莲花上刻着一排细小的文字,分明是凯罗尔的母语:我只有一个要求,请聪明高贵的尼罗河女儿做出一个预言,这一次是你赢,还是我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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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琉璃莲花
86章
凯罗尔在这个世界是寂寞的,她固然为了爱情留了下来,但也不是没有想过若是有同胞会是个什么样子?
毕竟,再浓再深的感情若是存在了价值观的差异总是有着点白璧微瑕的遗憾,凯罗尔始终是孤独而无处可倾诉的。
比如她告诉曼菲士不要随意砍杀奴隶,曼菲士会笑着将那些贱如蝼蚁的人打发走,却只是为了让凯罗尔高兴,却并非真心认同她的所谓人人生命都是平等可贵的观念。
再比如尼罗河的泛滥,凯罗尔可以告诉曼菲士这是因为月球引力和地理节气的作用导致的,但曼菲士既不会相信也不会理解,多数时候,他都把她当小孩子一般敷衍,虽然这并不影响他们相爱。
胡瓦力和伊兹密眼见着凯罗尔的脸色红了又白,不明所以,叫了两声也不见她给出什么反应,胡瓦力不耐烦起来,抓着她长得刚刚成些样子的短发厉声问道:“这上面到底写了点什么?”
胡瓦力发起怒来一脸横肉,头发和胡子纠结拉杂,好似个土匪,且声如洪钟,吓得凯罗尔直打哆嗦,只好结结巴巴挑了重点说:“他们……不接受比泰多的条件,情愿……情愿一战!”
“妈的!”胡瓦力将凯罗尔把边上一甩:“还以为在叙利亚解决了埃及就没事了,结果哪里冒出来的一帮毛贼,竟然敢夹在数个大国之间捣乱。伊兹密,我们也不必和他们客气,沙利加列海港当初留下的密道就那么两条,从后山出入不忘乎这个办法,我们只要静心等待,等着他们钻进网里来就是了。”
伊兹密将凯罗尔脱身以致滚落一旁的琉璃莲花,脆如冰晶般的材质触手一片冰凉,他直觉凯罗尔还隐瞒了某些事实:“这些文字颇为怪异,究竟是什么国度所用的?”
“那是属于我们的世界,”凯罗尔盯着被举到自己面前的这件美妙的艺术品,但脸上分明没有一点喜悦,因为那个不知名的同胞的话非常的怪异,好似在和她宣战一样,凯罗尔或许可以糊弄三千前的古人,却未必有信心能骗过和自己一般来历的人,她甚至觉得要对着伊兹密王子撒谎都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那是个叫做‘未来’的地方。”
伊兹密也曾在凯罗尔嘴里多次听到过“未来”、“二十世纪”以及“三千年后”这些奇怪的字眼,但是他是信奉上天和神力的,曾经一度被预言里的聪慧少女凯罗尔迷了双眼。
但是伊南娜的出现和父王的告诫却让他及时清醒,尤其是伊南娜,她那些超越年代的随身配饰和小聪明、提及家乡时的那种迷茫无奈,现在看来,在在都显示着她的来历似乎和凯罗尔一样,而非他以为的在哈拉帕国更东边的那个神奇的国度。
如今看来,伊南娜,或者说她背后的爱西丝是打算寸步不让了,他要如何才能在父王坐镇的情况下手下留情,甚至于和伊南娜见上一面呢?
他略微沉思了下,然后命令侍女将凯罗尔带下去休息,胡瓦力临走前还吩咐道:“叫那个妖女给我国好好想个办法出来,最好不费一兵一卒让里头的人投降,不然我们养着她还有什么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