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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想着父王一会儿见到赛那沙,不晓得会有多高兴,伊兹密便抛开这些杂念,在马车上挪过身去,帮着伊南娜把衣服放下:“我带你们进去,杵在王宫大门口不像话。”
伊南娜自然赞同,可他的手是怎么回事,明明是温柔体贴得帮自己整好衣服,却不忘在娇艳的石榴子上抚了一把,不仅如此还大皱眉头:“怎的湿成这样?这孩子口水真多。”
二话不说便抢过赛那沙抱在怀里,伊南娜无奈只好指点了下他的姿势,伊兹密于是宽袍大服,抱着儿子,搂着伊南娜,志得意满地走在宫里扑得青石道上。他活了二十来年,第一次觉得身为男儿立于天地间,是何等幸福圆满又责任重大的事情。
比泰多王后哈娣特已守在国王正殿,接到消息便一直期盼,直到见了圆滚壮实的孩子,她看看伊兹密又看看小人儿,竟满是感慨地喃喃:“转眼就二十年了,真像,真像啊!”
那时她将这样小的伊兹密抱在怀里,她还不是现在的她,而胡瓦力自始至终却从未变过,而哈娣特经过这二十年,却再也不复曾经的哈梯族公主的纯真随性了。
“你们待在这儿,”哈娣特看了看面前的一对年轻人,尤其是伊南娜,眼神虽然严苛,但多了一层深意:“我带着这孩子给你父王看看。”
王后进去不久,里头就传来一阵粗哑又急促的笑声,然后又转为了剧烈的咳嗽,一会儿王后抱着孩子出来:“陛下叫你们进去,里头病气重,我带着孩子在外面等。”
胡瓦力早就等着天神的最后召唤,令他放不下心的便是有些死脑筋的伊兹密,如今看他已有了一个活泼健康的子嗣,饱受折磨的残躯整个松了下来:“好好!伊兹密,你总算让老子在死前松了口气。把老子手上的王印拿走,立刻下令哈图萨斯的卫戎部队,将全城封锁,若有人起了异心格杀勿论。至于女人,王位都是你的,你想怎样便怎样。”
伊兹密接过象征比泰多王的黑铁戒指,上头有太阳女神阿丽娜以及神王铁列平的名字,象征着比泰多王承自太阳的无限荣耀。伊兹密正喉头哽得酸痛,不妨比泰多王作风坚挺,有始有终:“臭小子,去给老子找两个女人来,老子痛快了一辈子,就是要死,也要痛痛快快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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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胡瓦力这个老色狼,到死也要爽,其实这是个不错的结果啦…
我没娃,只有一堆书娃,赛那沙小包子大家随便看看,沾了天是红河岸的光
986。3出差更新
此话一出,不说身为人子的伊兹密大为尴尬,就连伊南娜也觉得自己的三观被颠覆了一遍。但这时还没有什么安乐死的概念,看着陷在床里,身形萎顿、骨瘦如柴的比泰多王,虽然日日有侍者周到频繁地给他清洁擦身,但是掩不住的死亡的腐败气味还是不断地散发出来。
在伊修塔尔女神的祝福下去死,可能是一种相对而言的幸福,只不过就算高贵如比泰多王此时临时要招募志愿者,也不是那么容易。
伊兹密一会儿就恢复了常态,权衡利弊,才用破釜沉舟的口气说道:“父王,您的要求儿子必然遵从,只是今时不同以往,我答应了您便是把您送向通往‘和斯提’冥神殿的死路上,我这一辈子恐怕都会视为噩梦。”
胡瓦力却照例“嘿嘿”一笑:“我儿伊兹密,你今日若能狠下心,便是通过了试炼。做一国之君,就是要恨得下心,懂得慨然割舍。你父王若是如愿,定然是高高兴兴上路,日后保佑咱们比泰多千秋万代。”
伊兹密满腹心事地出了寝室,到底还是把这事情向自己的母后禀告,但哈娣特王后无论同不同意,他都已经派人去狮子殿将自己养着的两个巴比伦神女传来。
听了儿子转达的自家丈夫的荒谬要求,哈娣特王后连眼皮子都没抬,只满脸怜爱地抱着幼小的孙子,似乎是全心地在给孩子喂着新鲜的羊奶,但伊南娜却看她手不如先前稳当,便拿过侍女手里的棉巾将孩子嘴角溢出的白色乳汁擦去。
哈娣特看了眼伊南娜,才抬头对伊兹密道:“你父王便是这样的人,夫妻一场,临到头了看他如此痛苦我也不忍心。好歹是我自己的儿子即位,你也有了子嗣,塔瓦安娜站在你这边,你的位子就稳稳的。你父王要什么,你就照着他的意思办!”
听了这话,伊兹密便皱了眉头,他虽是母后教养长大,但是这几年来的经历以及胡瓦力有意无意开导他的话,让他明白母后是个有手段的女人,却不是一个聪明人。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这是母后表示会站在自己这边,却表明了自己一旦做了王太后,暂时是没有打算对伊兹密未来的王后下放塔瓦安娜的权利。
“塔瓦安娜”来自哈梯族语,意即为“王后”,以示比泰多人对安纳托利亚高原最大土著部落以及铁器发明地的尊重。身为王后,并不意味着就与国王同阵线,塔瓦安娜的本质和“彭库斯”议会一样,都是多种势力的博弈,以此分薄国王的权力。
建国之初,这样的政治模式很好地稳固了比泰多这个多民族国家的和谐发展,但当国家在东方制霸的路上越奔越快,伊兹密只觉得背后日渐令人烦恼的制肘。
他要捧一个全无背景的王后上位,自然“彭库斯”议会就是他的敌人。“彭库斯”如果没有存在的必要,塔瓦安娜亦然,王后需要站在自己丈夫身侧,老了以后扶持新国王,而不该是老想着自己的利益。
他可以信任毫无背景的伊南娜,却没法信任一个把着权力不放的母亲。
恰在此时,那两个巴比伦神女扭摆着腰肢,一路妖娆地晃了进来。因凯罗尔被送走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被委派过新的差事,且心知伊兹密王子绝对看不上自己,两人也是担忧了些日子。既然习惯了王宫里的奢华,哪里又有人愿意过回那种走街串巷、游历诸国卖艺的苦日子。
因此,得知王子传召自己,两人着实振奋起来,好生打扮一番才出来见人。心里也在揣测王子是不是要派她们去勾引什么使节或者将自己送给手下,那感情好,宫里没有男人,又没有尼罗河女儿那种稀奇的身体供她们玩乐,她们可是正缺那种当兵的、身体强健的大汉。
可是不但伊兹密王子在,就连王后也在,王后怀里抱着个孩子,虽看不清样貌,一头银发却很是显眼,边上站着个黑发的娇小女人,不大起眼,可两人却不敢多看,因她们认出伊南娜就是当日亚述宫里的舞姬。
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两人打了个寒颤,只见伊兹密坐会大厅的主座上,把玩了下指头上刚刚戴上的“阿丽娜”黑铁指环,神女看了一眼便抖得筛糠一般,心想莫不是这位持正严明的王子竟然发动宫廷叛变了,从比泰多王手里夺了这帝王的印章?若是真的,两人今天哪里还有命活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