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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君逸不喜兵书,也完全不在意宋潇书房里的那些册子。不过是些行军大战的策略招数,于他而言毫无用处。但是宋君逸心中清楚,那些东西若是落在秦岩诤的手上,肯定会发挥极大的功效。届时,很多事都会脱离他的掌控。
在得知苓儿天真的完成了宋潇的遗愿之后,宋君逸就一直担心不已。果不其然,不久后就传回了秦岩诤战战告捷的好消息。原本打了胜仗确实是好事,但领兵的将军是秦岩诤,而非五皇子早先安排好的心腹……这样一来,战局就变了。
为着埋伏在秦岩诤身边的暗桩毫无征兆战死沙场一事,五皇子特意找了宋君逸前去商讨。内心里,宋君逸认定了秦岩诤之所以能逃过一劫,是得了兵书里面的奇招相助。为防五皇子怪罪,宋君逸根本不敢提宋絮苓将宋潇的兵书转交给秦岩诤的事。
不过宋君逸心知肚明,纵使五皇子嘴上不说,心里也是对他抱有埋怨的。秦岩诤毕竟是从宋府出去的,是宋潇亲自教导出来的。此等心头大患,一早就该除去,而不是待其羽翼丰满,屡得战功。
撇开秦岩诤的事不说,太子妃跟宋絮苓的亲近又一次的敲响了宋君逸的警钟。虽然宋君逸对五皇子的行事并不十分清楚,但太子府宴会那一夜,五皇子是确实有行动的。若非如此,五皇子不会特意命令他协助芷雯潜入太子府。
可事实却是,悄无声息进入了太子府的芷雯未有如愿找到出头机会,也没能按着预期的安排顺利跟太子妃搭上线。反之,苓儿阴差阳错的得了太子妃的眼,还讨了太子妃的喜欢。
太子妃肚子里的龙种,如今是所有皇子的眼中钉。朝中所有人都盯着太子府的动向,只待太子妃顺利生产,就将决定最后的阵营。若是一位龙女也就罢了,无足轻重。可一旦是小皇子,想起圣上得孙即让位的诏书……宋君逸心头一跳,总觉得事情很有些不对劲。
“爹爹!”宋絮苓脸上的笑容转眼间散去,眼底蓄积起泪水,“爹爹怎能这样训斥苓儿?苓儿不过是奉命前去给太子妃请安,怎么就不懂规矩了?难道爹爹要苓儿抗命不尊,不去面见太子妃吗?苓儿若是有这样大的胆子,这会岂不已然送了小命?”
“苓儿,你……哎!你先别哭。是爹爹不对,爹爹不该这样说。爹爹也是太过担心苓儿行差一步,这才不小心说错话。苓儿不要放在心上,别记恨爹爹。”触及宋絮苓委屈的泪水,宋君逸回过神来,连忙懊恼不已的道歉。
“爹爹最坏了!苓儿不要跟爹爹说话!”胡乱的用手擦了擦眼泪,宋絮苓提起裙摆就往内院冲。她才不想理会宋君逸和姜芷雯又暗中打着什么算盘,反正不管是何种坏点子,左右不过是为了投靠五皇子而已。
“苓儿,你慢点跑,小心摔着。”尽管气得不轻,宋君逸仍是挂着慈爱的嘴脸,朝着尚未跑远的宋絮苓喊道。
静静的望着宋絮苓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一旁始终沉默的姜芷雯不屑的撇撇嘴,眼中尽显讽刺:“叔父对苓儿表妹可真够用心的。只是不知晓苓儿表妹会不会领情,又可会放在心上。”
“行了!芷雯你少说两句。”听着姜芷雯酸味十足的抱怨,宋君逸不耐烦的摆摆手,“苓儿性子柔弱,打小就被娇养,何曾受过委屈?方才确实是我说话重了,不该伤了她的心。”
“苓儿表妹可真是好命,走哪都被宠着惯着。是我这个当表姐的不该忍不住心生羡慕,我道歉、我赔罪!”宋君逸的语气不怎么好,姜芷雯的态度亦称之不上友善。冷冷的说完,拂袖而去。
姜芷雯鲜少如此失态,更别提在宋君逸面前失了分寸。故而真当姜芷雯发完脾气离开之后,宋君逸有些愤怒,也有些愧疚。愤怒是觉得芷雯太不懂事,居然敢给他这个爹爹脸色看。愧疚则是想着相较之下,他确实更加偏宠苓儿……
并不知道宋君逸和姜芷雯因着她闹了不愉快,宋絮苓直接冲向宋宛清的院子,二话不说先是委屈的大哭了一场。
“苓儿不是去太子府了吗?受委屈了?”瞧着宋絮苓这般模样,宋宛清紧张了起来。
“娘亲,爹爹又训斥苓儿!他还说苓儿不懂规矩,不该留在太子府用膳。可太子妃那般温和的留膳,苓儿哪敢不从?爹爹难道是要苓儿拼死抗命不成?”宋絮苓半点不隐瞒,添油加醋的哭诉道。
不需多想就能猜到宋君逸究竟为何这般做,宋宛清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皇权争斗,那都是皇家的事,他们宋府是从不曾参与的。故而不管苓儿在不在太子府用膳,又是否跟太子妃交好,那都无关紧要。宋府没有实权,哪里会得罪人?
但是宋君逸因着这事训斥了苓儿……那便是因着苓儿的举动,给他带来了困扰。又或者说,宋君逸竟然擅自在朝中选站了阵营,且并非□□!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事
“夫君今日训斥了苓儿?”宋宛清是个聪慧的女子。一旦察觉出不对劲,她总能隐忍不发。可这件事不同。为了宋府、为了苓儿,她必须过问!
“苓儿那丫头又找夫人哭诉了?”丝毫不意外宋宛清会知晓此事,宋君逸满脸无奈的摇摇头,“不是为夫爱说教苓儿,这丫头近日确实太过放肆了些。此般没规矩,日后可……”
“夫君无需拿苓儿嫁人一事说事。妾身已经想好了,无需太过费心,直接将苓儿许给岩诤就好。”径自打断宋君逸的话,宋宛清简单直白的告知了她的看法。
“夫人说什么?秦岩诤?他怎么配得上咱家苓儿?不行不行,这事万万不行!”秦岩诤那个莽夫,一根筋的认定了宋潇,完全不听他人劝说。宋君逸百般笼络都不成,哪里会放任宋絮苓嫁给秦岩诤?
“怎么就不行了?爹爹在世的时候,便很看好岩诤那孩子。妾身也觉得岩诤不错,有担当,是个值得苓儿托付终身的人选。夫君之前不还担心苓儿嫁人之后受委屈吗?换了岩诤,不是什么麻烦都没了?苓儿过的舒心,咱们也放心,还能全了爹爹的遗愿。三全其美的事,最是合适不过了。”将苓儿许给秦岩诤,宋君逸就甭想拿苓儿的亲事做手脚。宋宛清决计不会准许宋君逸拿她的女儿去争权夺势!
“夫人!那秦岩诤不过一介莽夫,现下还去了战场,生死未卜不说,日后肯定也必将长年累月的不在帝都。难道你舍得让咱们的女儿守活寡?”在宋絮苓的亲事上,宋君逸另有安排,坚决不答应宋宛清的决定。
“夫君不畏生死,征战沙场,保家卫国,怎么就变成了守活寡?能嫁给这样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难道不是咱家苓儿的福气?”因着宋潇是武将,宋宛清对武将天生有着敬佩。故而对秦岩诤,宋宛清并无反感。
“这哪里是福气?苓儿性子娇弱,当如夫人这般嫁给文采出众的文臣。若是嫁给勇夫,不但得整日在家以泪洗面,对千里之外的战场担忧不已。就连身子不适,也无人陪在身边关怀呵护。苓儿打小就被娇惯,能受得了漫漫无期的等待?能忍受孤独、寂寞和煎熬?夫人舍得苓儿受苦,为夫可舍不得!”无论何时,宋君逸的话总是特别的好听。乍一听上去,也尤为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