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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杰勒斯看着凯厄斯,这样的寒冷的冬夜里,热气随着他的话语而散去,像是给他的脸蒙上了一层雾。
凯厄斯沉默地注视着他。奈杰勒斯说了下去。
“多么奇怪,在这样的家庭里,我对愧疚的对象并不想要补偿,却想要更深地伤害她。当她母亲去世时,我却在心中欢呼雀跃,仿佛恶意似乎是罗齐尔家与生俱来的东西。
“可是当我看着洛拉痛苦地哭泣,为什么我又会同情她?我无法理解我的心,我的本能告诉我要去照顾她、安慰她——这种照顾和安慰同样是扭曲的,我不能容忍其他人这样做,我憎恶一切除我之外能让她幸福的人和事物。
“这一切,你是不能理解的吧。”
凯厄斯似乎是思索了半晌。
“我的确无法理解。”他说,“不过至少你还能认识到自己是扭曲的,还不算不可救药。”
奈杰勒斯无声地大笑起来。
“我和洛拉是一样的人,你无法理解我,又怎么可能理解她呢?”
“我看不见得。”凯厄斯冷漠地说。
“当她孤立无援时,只有我给她帮助。我热爱这种感觉,这让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喜悦。”奈杰勒斯说,他的表情肃穆,像是对神父的忏悔,又像是柔声倾诉,“无论你信不信,洛拉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
凯厄斯眯起眼睛,就仿佛他面前的巫师变成了什么古怪的东西。“如果我要给你下定义,”他说,“你无疑是一个精神病人,真是可悲。”
“但如果你也爱着她,你会明白我在说什么的。”奈杰勒斯说,“这就是洛拉的错了,只要有谁施舍给她一点爱,一点关心和呵护,她就会立刻贴上去……像一只低贱的流浪动物一样。”
凯厄斯的表情变得危险了。
“她让我留你到日出时分,如果你还要侮辱她,我会让你立刻就死。”他警告道。
洛伦娜站在昏暗的走廊里,正对着她父亲的房间。主卧的门开着,他父亲已经坐在那里等她了,他们隔着敞开的门相望。
“父亲。”
洛伦娜微笑着说。
“你已经被我除名了,你也自己切断了血缘魔法,你没资格称呼我为父亲。”
菲利普说。
“……罗齐尔先生。”洛伦娜于是改了口,“听说您最近身体不好,我很抱歉。”
“奈杰勒斯呢?”他没有理会她。
“他……还活着。”洛伦娜说,“只是暂时。”
“你还是来杀我的吧。”菲利普抽出了魔杖,轻蔑地说,就好像洛伦娜只是地上的一块泥土,“为什么?”
“为了罗齐尔家。”洛伦娜的魔杖垂在身侧,没有要攻击的意思,“您使家族蒙羞,不是一日两日了。”
“……所以你想要让奈杰勒斯提前接手家族。”
菲利普笑了,笑中难掩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