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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珩的心思何等敏锐?妻子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都没有能够逃过他的眼睛,握紧了她的双手,轻声道:“阿盈……,现在我的命就是你的命,我愿意分给你,你若是不珍惜的话,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你别忘了,我们还有重哥儿啊。”
“重哥儿……”初盈轻声呢喃,“长珩,我好想他。”
谢长珩当即道:“我这就叫人去接来。”
初盈心里一片柔和,只是看着丈夫那抹轻薄的身影,不免又是内疚,等他折身回来,忍不住低声道:“你好像……,比从前瘦了。”
“没有的事。”谢长珩坐在床边,安抚道:“不要胡思乱想的,只是现在将近夏日穿的单薄而已。”手落在妻子的脸颊边,轻轻停留。
那苍白如素的巴掌般大小的脸,叫人无限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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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哥儿两岁多了,要不是因为母亲生病住在了白云庵里,这个年纪一般不允许出门,头一次来到郊外,眼睛里是掩不住的兴奋。
“桃花好不好看?”谢长珩下山去接儿子,上山连轿子都没坐,一路抱着上来,心里微微失落的是,----如果妻子也在身边赏花该多好?
“好看。”重哥儿扭来扭去要下地,嚷嚷道:“爹,下去。”
后面的奶娘慌忙跟上来,劝道:“好哥儿,这可不是玩耍的地方。”
“好看。”重哥儿不理会,只是指了前面的一簇桃花,笑得眉眼弯弯的,“爹……,我想要那朵花……”稚声稚气,软绵绵的拖长了声调。
谢长珩微笑,“爹给你折一支。”
“咔嚓”一声,一小支粉嫩娇艳的桃花折了下来,粉的花瓣、黄的蕊,还有一股子甜甜的香味,叫人爱不释手。
“还要,还要。”重哥儿东指西指的,不肯停下来。
好在谢长珩甚有耐心,又折了一支,哪知道儿子还不肯罢休,指了这个,再指那个,恨不得把桃树都给搬走。
奶娘笑道:“哥儿,这些就尽够了。”
谢长珩忍不住也笑,“再多,你就拿不了了。”俯身抱起儿子,大步向前,“走吧,你娘还在里面等着你呢。”
重哥儿一进内院就下了地,一溜小跑往里进,“娘……,娘。”慌得奶娘赶紧追上去,好歹牵着手,进了里屋,见着躺在床上的初盈。
“重哥儿……”
“娘,都给你。”重哥儿把一捧桃花都放在了被褥上,锦缎的被面划的抽了丝,浑然不觉,只是高兴道:“娘……,桃花好看。”
奶娘忙道:“哥儿,这枝枝叶叶的脏,让人插瓶子里罢。”
“没事。”初盈一手揽了儿子,眸子里尽是温柔之色,还有说不尽的眷恋,柔声道:“是挺好看的。”她盈盈的笑,“重哥儿真乖,都知道给娘摘花了。”
重哥儿便有些得意,抿嘴儿笑。
谢长珩跟了进来,坐在旁边,“就这些还不够呢,半棵树都快被他掰秃了。”
“我是给娘摘的。”重哥儿嘟着嘴,爬上床,撒娇直往初盈怀里猛钻,“娘……”声音拖得长长的,颇有几分告状的意思。
初盈一时不防,竟然被小小的儿子扑倒了。
“砰”的一声闷响,把后脑勺给磕了一下。
“哎哟,大奶奶!”简妈妈赶忙上前查看,急道:“磕着哪儿没?”
“没有。”初盈怕吓着儿子了,微笑道:“是我们重哥儿长大了,力气大。”看向诚惶诚恐的奶娘,“看来这段时间里面,哥儿养得不错。”
奶娘赶紧抱了重哥儿下来,讪讪的,“一直上心着的,奶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