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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勉没有说话,良久,还是决定道:“我去看看他。”
“好了。”慕夫人按住她的肩膀,不准她乱动,“你今天就给我好好歇着,哪儿也不许去,你爹爹那边,等改日寻个机会再与他说。”
慕勉只好依言留在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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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剑舞
冬褪春临,叶影婆娑,满处的深碧浅翠,但听一道剑声破空而来,亭外,起了风。
慕沚登萍踏水,御风渡池,一袭白袍招展,恍若漫天冰雪间的寒羽琼鹤,勾起荷塘涟漪微现。
他足落亭间,银光一闪,长剑已起,腕转,移步,挫腰,振臂,足抬,身随剑转,挑起一片银星寒芒,挥舞数十招后,他又纵身跃出雅亭,穿行在翠竹浓翳间,是一抹淡雪之影,时而凌空翻腾,时而疾步如飞,三千长发凭空飘开,似一痕铺卷开的华丽夜画,掩映着飘逸玉姿,所过之处,清风乍拂,竹林碧叶斜斜倾向一方,仿佛浪涌千层,又仿佛细雨连绵。他忽地长剑一划,霎时幻化出无数潋滟剑光,激得落叶冲天,宛然半开的片片花瓣一般,袭涌到空中顶点,接着又四面八方地飞散开来,而他已是伫立原地,周身断断续续落下雨点似的竹叶,他抬剑反手轻轻一挥,空中一片细薄若针的竹叶,被轻而易举地削成两半。
那一刻,叶绕衣香白,清绝自成风骨。
临安见他停下来,连忙捧着汗巾跑上前:“公子爷,您从一大早练到现在,也该休歇会儿了。”他家主子每天这样勤学苦练,不劝是不行的。
慕沚用汗巾抹拭一遍额头,耳畔虽响着临安的话,心神却反复思琢在剑法招式上,直至临安说完,才启唇吐言:“我再练一会儿,临安,你也不用总在边上伺候着,免得把腿脚都站酸了。”
临安嘿笑两声:“谁说我是一直站着的,公子爷练剑的时候,我就在角落里坐着,倒是公子爷练得太过专注,连我都注意不到了呢。所以说累的人不是我,而是公子爷您呢。”因打小在他身边伺候,慕沚待他又从不苛求,为此主仆对话间,也无甚顾忌礼数。
慕沚明白他的心思,笑道:“好了,我就再练一会儿。”
劝不动他,临安微微一叹,却也习以为常。从慕沚手上接过汗巾时,他不经意朝天空一望,表情讶然:“咦,有人在放风筝。”
慕沚抬头,晴空万里,浮着几朵棉花似的薄云,而一只竹骨蝴蝶风筝,隔着青墙,随风轻飘飘地飞起来,渐渐飞高,在天上粉翅招摇,轻颤如花,煞是好看。
“奇怪,这个时候是谁在放风筝呢。”那风筝下牵线之人,与明心园只隔着一堵墙,临安疑惑,“公子爷,要不要我过去看看?”
“不用了。”慕沚完全被那蝴蝶风筝吸引,视线始终随着天空上一点小小的飘影移动,阳光如白透的纱,悄然无息地覆落在他的脸庞上,那时,眉眼间一片朦胧与温柔。
慕沚自然认出那个风筝,是他当年亲手为勉儿裁的湘竹,熬夜扎制好的一只蝴蝶风筝。目睹着风筝越飞越高,他几乎能想象到青墙另一厢的她,手牵丝线,裙舞绦飘,脸上尽是明媚的笑容。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天空,竟连剑也忘记练了。
临安也只好仰头,陪着他一起看,不久隔墙之外,听到女子一声叫嚷,那蝴蝶风筝便晃晃悠悠地斜偏了下去。
慕沚心底一慌,不假思索地纵身跃过砖墙。
慕勉跌坐地上,用手捂着左脚脚踝,听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嘴角微微弯起。
“怎么了?是不是歪着脚了?”慕沚焦急地把她抱到旁边的石台上,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要去检查,对方却把腿缩了回来。
他抬头,慕勉正好整以暇地朝着他笑,那样轻快狡黠的笑意,直直蔓延上她的眉梢。
慕沚这才恍然,无奈一笑:“下回不准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