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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婉窘得脸上发烫,这辈子还没这么难堪和狼狈过,所幸衣服脱得并不彻底,她在祥子身下也未见得就走了多少春光去,只这个样子,还真算不上雅观!
祥子却仍是浑然不觉似地,手从她的隐秘处挪出来就要准备冲刺,她一急,心里涌起一阵厌弃,拿脚重重一顶竟把刚直起腰的祥子就那样踹下了床去。
他酒醉心迷,一时倒没反应过来,愣头坐在地上望着气急败坏的陆婉神色茫然。她也顾不得他,匆忙穿好衣服下楼,李家包括郎婷都坐在客厅里,想来李瑞早已告诉他们他的所见,陆婉只觉得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暧昧和嘲弄。
“爸妈你们回来了啊?”陆婉清了清喉咙,不太自在地打了个招呼。
“嗯。”贾秀芬神色淡然,口气更是冷淡,“家里的阿姨呢?我们打了那么多电话,也没看见一个人来接。”
“她想出去买些东西,我看家里没什么事,就让她去了。”
“那我哥回来了你也得打个电话啊,这样子闷头在里面亲热算怎么回事?……”
“李瑞!”贾秀芬神色严厉地打断他,“你哥回来就好了,嘴巴别那么多。”然后看着郎婷脸色稍霁,“小婷要不让李瑞带你再去玩吧,今天你生日,总不能太扫你的兴了。”
郎婷笑着搂上贾秀芬的肩:“没事阿姨,反正回也回来了,要不干脆就陪你聊聊天算了。”
“那可不行,你那边还等着那么多朋友呢。去吧,阿姨累了,就不陪你们年轻人玩了。”
“那你早点休息。”郎婷也并不顶坚持,笑笑地看着陆婉说:“嫂子要不要一起去?”
“不了,我明天早班。”陆婉推辞道,“生日快乐,玩开心点。”
替贾秀芬送他们出门,回来看见婆婆坐在客厅里一副就等你来的架式,陆婉气息微微一滞,坐过去也不等她开口,半讨好似地说:“妈,我想了想,等天气凉下来就让祥子慢慢减了药量吧,我去取环。”
果然,贾秀芬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就缓了过来,再说话就柔了几分:“这才好嘛,看你和祥子处得不错,要个孩子正好可以加深感情。”
所有该来的责难和批评,都在陆婉的妥协里化为无形。接下来的日子陆婉倒第一次真实地感受到什么叫受宠若惊,隔日上班就接到婆婆差人送来的衣服样子,说是郎婷和李瑞订婚,要从杭州买一批礼服,问她可有挑中的想买。
华丽丽的布料和颜色,华丽丽的宣传书册,看得一科室的人赞叹纷呈,陆婉明白贾秀芬的心思,无非是想在人前长她的面子。只是,她还真是轻看了自己,她之所以不再坚持,只是因为,她是单纯地想和祥子好好把这段婚姻经营下去。
她怎能,让这船未靠岸就倾覆了去?
诱惑
要到后来陆婉才知道,那天祥子不顾劝阻,多喝了几杯酒,宴席未散就说要走。他本有病,开着车拉风一样就跑没了影,待发现后一家人急得疯一样地四处找,偏家里的、陆婉的,连同祥子的电话,通通是无人接听状态。
所以,要说贾秀芬那天回来没窝了火,那绝对是假的,即便是素来无多言语的李长乐都略带埋怨地责怪了她一句:“我看陆婉的电话不是没电就是没人接,秀芬你干脆就让小田买多个手机送她吧。”
小田是贾秀芬的秘书,这当然是气话,陆婉哪有听不出来的道理?所以说,她妥协得还真是时候,不然自己都不知道从她婆婆嘴里蹦出来的是会是什么“好话”了。
李瑞多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隔日见了还向陆婉讨要红包:“嫂子,虽然我们是亲戚,但撞着了这事总让人心里不爽,你得给个红包我避避邪。”
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脸上不由就是一红,可看他神色倒并不像是开玩笑,一时尴尬只好慌乱应了。还是坐在一旁的贾秀芬看不过眼:“李瑞你够了啊,进人家房都不知道敲门,还好意思问人要红包?”
她心情好,难得帮陆婉说上一句两句,李瑞闻言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我那还不是急了嘛……”
陆婉想到那一幕都觉得难为情,实在不想在这问题上扯,硬着头皮笑了笑说:“没事,这红包我肯定会给的……只是妈,祥子减药后要不要给他试试中药?也许那个副作用小些。”
贾秀芬沉吟:“嗯,可以考虑。”
顺理成章就讨论起祥子的病情,其实陆婉很想说这是心病,还得心药来医,借机问一问祥子病情的来由。但她没有勇气,所有貌似知道根底的人都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她若问得不当,只怕平白添人记恨。
有时候,为人处世,最可贵还是难得糊涂,尽管她实在有足够的理由可以知道真相。
祥子自那夜倒是安份了许多,只越加的懒得出门,话也出奇的少。有时候陆婉问他一句,半天都没有反应,等到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蓦地又蹦出一句话来吓人一跳。
比如那天她下班回来,看他衣着整齐地坐在房里兀自发呆,她好心邀他:“吃了饭去散散步吧?”
他没应,电视屏幕频繁跳跃,不知道是他在看电视还是电视看他。
等了半晌以为他不会有回应了,结果她洗澡出来他却突然扔出一句:“去吧。”
说这话的时候根本就没看她,搞得陆婉好半天才弄明白他那句“去吧”是怎么回事,携着他出去,说是散步,哪成想他越走越快,最后倒成了跑步似的,走完一圈下来陆婉只觉腹痛得厉害,想是饭后运动过剧造成的,从此以后轻易不敢说要散步。
只自她说要取环后,贾秀芬像是忽然对她满意了许多,她偶而晚归也没有人再施以脸色,不过她要应酬的时候也并不多,病人家属请吃饭是常事,她一概都是有来便拒,久了也就少人来请了。倒是唐糖,时不时来电话要她过去玩儿,实在推托不过她也会去陪她一阵子。
小孩子变化最快,多日未见,唐果脸部渐渐丰满圆润,初初已有了小帅哥的影子。唐糖一人带得很是辛苦,陆婉好几次想问她孩子爸爸的事情,可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她们都不是顶八卦的人,唐糖虽然嘴快,但不该她问的她从来就没问过陆婉。
或许就是这样,陆婉觉得轻松,她害怕别人问及她的婚姻,很多时候,她都不知道该假装幸福地混过去还是满腹哀怨地诉尽苦水,可能这也就是她怕和旧时朋友联系的原因。
所以,两个人的话题多是围绕着唐果打转。
“别看这家伙这会儿睡得香,晚上你想睡的时候他就醒了,完全的黑白颠倒。办法都想尽了,科学的迷信的,这不,前天听小区一奶奶说在门后面倒放个扫帚,上面挂果果的内衣衫可以帮助他倒过来,我都试十天了,一点成效也没有。”
陆婉听得失笑,从孩子安详的睡脸上抬起头:“你也这么搞笑的啊,这都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