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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梓坤正听得兴致勃勃,听到这句话,顿时冷笑道:“原来还以为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原来又是老腐儒一个,唉……”
文杰破颜一笑:“殿下,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我师父可不老,您将来见到他就知道了。我接着说吧,当时他看我不服气,就温和的解释说,才女其实比红颜还命薄,对于红颜,世人只要不是瞎子都能识得其貌。但世上又有几人能识得女子的才华呢?有才而不得其用,她们又比平常女子多了一些清醒和不甘,所以才更痛苦。无论是古时还是今世,大多数才女都是郁郁而终,与其这样,倒不如干脆愚笨些,什么都不懂,倒能快快活活的过上一生。”
陈梓坤微微颔首,随即又疑惑的问道:“我也常读史书,可是为什么不见史书上有记载才女的事情呢?”
文杰又是调皮一笑:“我当初也这么问过。师父说,因为写史书的都是男人,男人认为无才便是德,他们觉得这些才女们是咎由自取,才不会为她们作传,更怕她们会教坏后世的女人。君不见史书上有名姓的女人哪一个不是遵从三从四德的楷模?至于为红颜作传,那纯属是男人的好色心理做崇罢了。”
“说得好!就因为写史书的都是男人,就因为掌权的都是男人,所以他们才敢把女人都摒弃在一旁。待本殿荡平天下,再好好对付这些人。史书以后就有我们来写,让他们带着那一套儒家正统给我滚得远远的!”陈梓坤豪情万丈的拍案说道。
“殿下威武!”文杰正色赞扬道。
“继续说正事,你师父他……”陈梓坤的眼中闪耀着一种渴切的光芒。文杰只是他的挂名学生尚且如此厉害,那么这个师父一定更了不得。这样的人才岂能错过!
文杰自然明白陈梓坤的意思,她缓缓摇摇头用遗憾的语气道:“殿下,恐怕不能。师父姓萧,名舜钦,字公琰。萧氏一族是前朝贵胄,萧家族长就是前朝的萧相国。魏、吴、晋三国国君都曾派人去请他出山辅政,萧相国都一一回绝了。而且他还不准族中子弟出仕,只允他们埋头学问。其他三国都不能,更何况殿下——萧相国是儒学名士,是绝不允许萧家人来辅佐一个女主的。”
陈梓坤听罢一阵默然,只得暂且压下了这个心思。
次日一早,陈梓坤就开始着手安顿函关、西平关和阳平关三处的防守事务,几日前的那场洪水对函关的影响不大,但其余两处却有了几百人的伤亡。陈梓坤暗自懊悔自己的大意,这一次特意在平江岸边建立了几处哨所,以避免类似的事情再度发生。同时她又命文书将这些不幸淹死的士兵登记在册,一律按照战死记功,并给他们的家人发放抚恤金。
陈信的身体稍一好些,便有些闲不住了。他平生最好两件事:一是打仗,二是回家陪伴妻子。最怕是的是两者之间的空档,既没仗打又见不着老妻。
他看着女儿整日忙忙碌碌,只得拉下面皮问道:“梓坤哪,这仗也打完了,事情也处理好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你娘亲肯定时时刻刻惦记咱爷俩。”
陈梓坤头也不抬的答道:“父亲别急,女儿已经让人回去报信了,十日后班师回朝。”
“什么?十日?太长了。”
陈梓坤看着父亲那焦急样,连忙笑着安抚:“说是十日,我这边一忙完,咱们就悄悄的回京,给母后一个惊喜。”
“哦——”陈信将信将疑,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陈梓坤虽然面上在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冷。她故意说十日后回去,就是为了给蠢蠢欲动的某人一个机会,让他狗急跳墙。然后再突然杀回京城,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她人虽在边关,但和郑喜的通信一直没断过,天机阁也时不时的传来消息,秦承嗣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如今她已有了完整的计划,只是有些细节还需要再推敲一番。毕竟朝中的大臣都不是傻子,若是被他们看出点门道就不好了。
她微蹙眉头,在屋里不停的徘徊。她正要让人去传文杰进来议事,就听见门外的陈剑禀道:“殿下,文先生到了。”
“快请进来。”她话音刚落,就见文杰面带微笑,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进来。陈梓坤命令陈剑到数丈之外站岗,不许任何人靠近。
文杰不待她开口询问,主动说道:“我观殿下眉宇间隐有忧色,我斗胆相问,殿下可是为家事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