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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一个少年拎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笑眯眯的摇头:“这大叔,说的还挺像回事儿的。”
“你偷偷跑出来,就是为了听说书?”对面的青年绷着一张脸问道,那少年赶紧赔笑:“哎呀,表哥,别那么严肃嘛,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当然是要好好的玩玩了,林家的家训,男人不许去那种地方,这和唐县,也没什么别的好玩儿的,我也就只能听听说书了。”
青年斜睨他一眼:“就是听说书,也不是非得来这个地方的,林家的事情,有谁比咱们知道的更多?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若是不说实话,我可就要回去了。”
说着,青年就打算起身,少年赶紧拽住他衣袖:“哎呀,别啊,表哥,我说我说。”
得亏两个人坐在角落里,这么拉扯一番,也没引起别人的主意。少年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凑到青年跟前:“表哥,不知道你听说没有?今上打算开海禁,我爹就是为着这个事情来的和唐县,要不然,咱们在怀县好好的,谁来这个地方啊?什么都没有,喝口水都带着沙子!”
青年微微点头:“这事情,和你偷跑出来有什么关系?”
“我们林家的家族纪事上写着呢,林家之所以能成为世家大族,这海上生意,是占了大头的,青云学院和千金学院的束修算什么啊,每年光是买书买衣服,就能花掉一半了,另外这给家族子弟出来历练的钱,也是这海上生意出来的。”
青年略有些不耐烦:“重点!”
“我看了,这海上生意,是我高祖父自己给做起来的,那会儿呢,高祖父是十七岁,我今年,也十七岁了!”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爷爷和爹整天说我没用,我就想着……”
“你自己打算干一场?”青年挑眉,少年点点头,眼睛闪闪发亮:“是啊,表哥,当初我高祖父,是拉了你们家的高祖父一起干的,还有一个张家,不过张家的后人也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咱们就不要管了,我就和你商量商量,咱们两个,效仿一下咱们的高祖父,也大干一场?”
青年有些犹豫,少年忙屈肘撞了他一下:“你担心什么啊?皇上开了海禁,咱们家有大船的图,据说还是你高祖母画出来的,你出船,我出钱,咱们大干一场!”
前朝已经灭亡,改朝换代之后,因着有青云学院和千金学院在,林家和何家所受波及并不大,当然,这不大,说的是人命,几乎都在战乱中保全了。
林家有祖训,继承生意的不能去官场,继承学院的也不能去官场。前朝灭亡的时候,林家在朝堂上的人,不超过五个。何家虽然也有,但还有一支一直是神医传人,就是看在这份儿上,何家也没太多伤亡。
但人保住了,家财却没保住,林家和何家,原本在怀庆府都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但经过一场战乱,这家里的钱财,就所剩不多了。若是过日子,那肯定是足够的,但若是想恢复前朝时候的繁荣,就肯定是不够了。
少年的大伯是继承了学院的,青云学院和千金学院是一体的,只能有一房继承。二房则是继承了田地祖产,剩下他们三房,虽说有银钱,可到底是有些捉襟见肘。
何家也是那样,药铺有人继承了,剩下的人就得另谋出路了。
少年见青年有些心动,就加大了游说的力度:“表哥,你想想,家里做什么不要钱?现下新朝才成立多少年?就是为了何家和林家,青云学院的束修也得降一半,还有你们家的药铺,是不是给京城送了不少药材了?京城那边给钱了吗?”
新朝建立,百废待兴,正是缺少人才的时候。刚经过一场战乱,百姓们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哪儿有闲钱去读书?林家可不能和心新皇对着干,自是要表现出一幅为国着想的样子来,青云学院的束修就降半了,力求吸引更多的学子来读书,将来好回报朝廷。
至于何家,新皇刚登基,自是信不过原先皇宫里的太医们,何家就是新皇拉拢的对象。新皇看重,何家就是没钱也得赶紧给新皇凑药材送过去。
青年就更犹豫了,台上的中年大叔正说到要紧处:“青云学院越来越大,全国各地的学子,都以能进入青云学院为荣,后来,那怀庆府的府城,就搬到了田家庄,田家庄发展成了一个大大的城市,林家和何家,也成了有名的世家,一家是教书育人,一家是医药世家……”
“表哥,你也听见了,咱们林家和何家,那可是世家大族,你也应该知道,但凡是世家大族,先是要有足够的银钱支撑,才能让族人们保持住美好的品德,若是缺钱……”
青年脸色有些冷:“族规不是写的很清楚,但凡品性有污的族人,依照情况定罪,轻则被关黑屋,重则被逐出家族吗?”
“那朝廷还有律法,杀人偿命呢。”少年撇撇嘴,又拉着青年的胳膊晃了晃:“表哥,你就答应吧,你若是不答应,我就一个人去干了,只要你放心。”
青年扫了他一眼,少年正打算再继续劝说,就见青年点了点头:“行,咱们两个一起干,不过,这事情,咱们一起干也不行,得有靠山,皇上刚打算开海禁,想来观望的人不少,咱们进京一趟,看能不能找个合作者。”
少年有些不太愿意,所谓的合作者,那就是只拿钱不干事儿的,不对,也不能说不干事儿,还能摆着当镇山太岁,哎,这么一说,这钱给的也值啊。
于是,点头:“那行,等咱们在这边看看情况,咱们立马就进京。”
青年点点头,少年又露出个讨好的笑容:“表哥,你说,你都已经答应了,那我爹那边,你看,你是不是去帮我说说话啊?我爹最是信任你了,你说这事儿能干,我爹肯定给我钱,咱们就有本钱了。”
“表哥,表哥,你就去劝劝我爹呗,你也不忍心看我挨打吧?”看青年不说话,少年又是撒娇又是哀求,青年虽然有些动容,却还是摇摇头:“不行,这次不给你个教训,你是记吃不记打的,这次我不会帮着你,你自己去和舅舅说。”
何家好几代之前,和林家就是姻亲,后来绕了一圈子,到青年和少年这辈子,又成了姻亲,两家关系最是亲近,虽说是表兄弟,实际上却和亲兄弟差不多。
听着台上的中年人已经拍板说完了,两个人就结了茶钱出门。少年的声音越来越低,青年脸上隐约露出笑意,心里暗暗摇头,这会儿自己说的坚定,等表弟挨打的时候,除了舅母,第一个心疼的,怕就是他了,到时候,能不求情吗?
整个国家在百废待兴,林家和何家,也是在等待兴盛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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